她已經掉了一個孩子,今後還再也不能生了,梁綺琴就隻是輕飄飄挨點兒打,寫點經書,這事就算完結了?!
一滴眼淚滴落在藥湯裏,又被流蘇仰頭連著藥湯一口飲盡。擺手示意曉紅不用拿蜜餞來,隻喝了清水漱了漱口,流蘇品著滿嘴的苦澀,乖巧地點了點頭:“謝謝爺為奴做主!”
沈明友瞧著她懂事,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給你取了不少補品過來,這些天喝藥治好了病,再把那些補品燉起來,好好養著,到時再給爺懷個孩子。下回可不要像這次一樣太不注意了……”
流蘇低著頭,狀似安靜地聽著,滿口銀牙卻咬得死緊。她是個奴婢出身的侍妾,主子哪裏用得著對她有什麼交待?補藥補品,不過是想著她快些養好了,再懷一個孩子罷了。
要是她沒事,她說不定也會感激涕零地聽著大少爺的話,把身子養好,爭取把二房的長孫先生出來,可是現在,她已經不能生了!
這全是梁綺琴那毒婦做的孽!她怎麼可能這麼算了?!二太太和大少爺不能還她公道,她就自個兒給自己來尋這個公道!
抬起臉,流蘇怯怯弱弱地向沈明友一笑:“爺,爺的話,奴都記下了。奴這裏藥味兒太重,別熏著了爺,爺快回去吧,奴會好好養好身子的。”
知綠和曉紅雖然已經換了床單,可是這房間裏還有股血腥氣沒散,再加上這股藥味兒,熏了香也蓋不住那種不好聞的味道。
聽到流蘇這麼說,沈明友順勢就起了身:“行了,要缺什麼,就讓你那幾個丫頭跟遠江說聲,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盯著沈明友的背影,流蘇虛弱地躺了下來。
在後宅,男人的寵愛根本靠不住,以後大少爺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姨娘進來,隻有子嗣才是立足的根本。大少爺現在是不知道她已經沒法兒生了,要是知道了這事,還會來看望自己、安慰自己嗎?
閉上眼掩住眼中刻骨的恨意,流蘇藏在被褥下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梁綺琴,你害得我成了這樣,我絕不會放過你!我一定要你悔不當初!
蒹葭院的主院裏,梁綺琴仰躺在躺椅上,讓鳴玉和鳴蟬給自己臉上輕輕抹藥。
藥膏塗在臉上清清涼涼的,將被沈明友打的那股火辣辣的痛意慢慢驅散了去,可是剛才那種屈辱的恨意卻騰騰升了上來。
鳴蟬的裙裾不小心挨著了梁綺琴的手,梁綺琴忍不住嘶了一聲,鳴蟬嚇得連忙跪了下去:“奶奶……”
看著手上綁的白棉布,想到剛才被沈明友生生拗斷手指的痛楚,梁綺琴沒好氣地喝令兩個丫環退了下去,隻留了奶娘李嬤嬤下來。
李嬤嬤當時也沒想到沈明友會動手,瞧著從小奶大的小姐一臉憔悴,這會兒心疼得不得了,接過鳴玉手中的藥膏,繼續輕柔地給梁綺琴抹著:“姑爺這一回……也實在下手太毒了!”
當著丫環,梁綺琴一直繃著臉,在自己奶娘麵前,這會兒也沒什麼端著的了,嗚嗚哭了起來:“奶娘,我嫁給他快五年,忙前忙後給他打點了多少?如今為著一個賤婢,他居然這般毒打我!”
這女人,沒個孩子,在家裏就是直不起腰板來啊!想原來小姐才嫁過來的時候,姑爺也是跟小姐舉案齊眉的,成親這麼些年,夫妻倆急得紅眼白臉兒的時候是有,可是姑爺也從來沒像今天這麼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