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奶奶想知道?”黃靜宜反問了一句,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戴蓉蓉愧疚一笑,“哎呀,那可真不好意思,都是些燕京大家族的秘辛,還真不方便說給曹二奶奶聽。”
瞧著黃靜宜這般作態,戴蓉蓉哪還不知道她就是故意來消遣自己的,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的:“黃靜宜,你——”
正在這時,知客的丫環卻亮起了嗓子:“老夫人到!”
水榭中已經入座的女眷都站了起來,當先座次最貴的一位夫人領頭唱了祝辭:“祝老夫人福海壽山,北堂萱茂,兒孫俱孝,福澤綿興。”
水榭中的一眾女眷們都跟著祝辭齊聲賀起壽來,一時鶯聲燕語,倒也清麗可聽。
元靜姝張眼看去,這才明白童府這場壽宴為什麼會如此安排。
今天的壽星,那位童老夫人一頭花白頭發,雖然做的是七十大壽,臉上卻是紅光堂堂的,皺紋並不算太多。
隻是剛才是坐了軟轎過來的,下了轎腳步也巍巍顫顫的,全靠童太守夫人華氏和一位華裳少女的攙扶才走到了那張特製的、寬大的主位上坐下,就這幾步路,還呼哧呼哧直喘氣;哪怕水榭本身就已經非常涼爽了,身後的丫環還是使勁兒地打起扇子來。
年紀大還身體這麼胖,瞧著那臉色就知道她運動量過少而且很可能有高血壓之類的疾病,就童老夫人這身體狀況,要是一來就坐在主位上接受大家輪流祝壽,那還不得給累暈死過去?
元靜姝微微搖頭,有些慶幸沈燁幫自己把那份考籍文書給拿到了,否則就衝童老夫人這狀況,她還真不敢在這老夫人身上下什麼藥;萬一有個好歹就糟糕了,她又不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童老夫人大口喘勻了氣,努力向著水榭中眾位女眷笑了笑,聲音有些元氣不足地開了口:“大家都快坐下吧,難得大家都賞光來給我這老婆子湊熱鬧,都快坐,快坐!”
光是說這幾句話,額頭上已經淌了一片汗珠。童老夫人右手邊的華裳少女連忙取了帕子給她拭汗,又殷勤地捧了一邊的涼茶遞了上去,有些嗔怪地開了口:
“祖母,您先歇會兒,喝口茶潤潤喉再說話;這裏的諸位夫人太太們誰還會怪您不成?”
華裳少女瞧著不過十二、三歲左右,這話卻說得有些倨傲,似乎並不把水榭中的諸位女眷看在眼裏。
黃靜宜湊到元靜姝耳邊低低耳語:“她應該就是童太守五弟膝下那位最小的嫡女童歡語,對了,宮裏那位如今正受寵的童貴嬪,就是她的嫡親姐姐。聽說——”
黃靜宜聲音壓得更低了些:“貴嬪娘娘和這位童小姐的嫡親二哥童世榮,妻室已經亡故一年了……”
講規矩的大戶人家,妻子死後,會守妻孝一年,一年後自然也該繼娶了……元靜姝眼神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幾桌少女身上一瞥,恍然點了點頭:看來大太太想打主意的,就是那位叫童世榮的鰥夫了。
雖說是繼室,而且很有可能還是過去當後媽,可是耐不住人家現在可是貴嬪娘娘的親哥,難怪錦城還有不少人家這麼趨之若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