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解釋後被元靜姝打斷然後那麼若有深意地一看,翠羽頓時再也撐不住了,不僅不敢起來,還用力磕起頭來:“少奶奶,奴婢…奴婢是一時耳根子軟,又想著跟翠柳一起長大的,不該多嘴跟她說了幾句……
但是奴婢絕對沒有跟她說過您病得快死了之類的話!求少奶奶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元靜姝淡淡“哦”了一聲,之後卻再不發一詞。
低頭跪伏在地上的翠羽屏著呼吸一動也不敢動,額頭的汗水卻大滴大滴地冒了出來。
房間裏一片安靜,靜到翠羽幾乎以為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上首才淡淡傳來了元靜姝仿佛是自言自語的聲音:“翠柳這丫頭,今兒趕過來給我敬了茶以後又急急回去了,也不知道她在聞濤院過得怎麼樣?”
翠羽肩膀一抖,沉默了片刻終於開了口:“奴婢、奴婢稍候就去找翠柳問問。”
元靜姝這才輕笑了一聲:“也不必急著就在今天過去,你們倆情分深厚,以後自然是要時常來往的。”
翠羽忙低低應了一聲“是”。元靜姝叫了她起來退下了,杏眼微微一彎;讓別人去打聽,終究比不得翠柳自己說的更準確些。
沈明濤心狠手毒能活活打死嬌蘭,她不得不對他多防著一些;有了翠羽這條線,翠柳進了聞濤院,即使不是她的人,卻等於是她最直接的耳目了……
沈府偏院的一間柴房裏。
裙裾上一片血漬的錦瑟正趴在一張稻草床上,臉色蒼白地緊緊閉著眼睛。
柴房門嘎吱一聲響,錦瑟睜開眼轉過頭來,眯著眼睛看了一陣,才適應了光線,認清了來人:“錦書,你怎麼過來了?”
“我過來看看你,給你帶了點藥。”錦書瞧著錦瑟臀上一片暗紅,眼睛一澀,忙用力眨了眨,轉身給守著這柴房的婆子遞了個荷包過去,“楊嬸子,求你幫我打盆溫水過來吧。”
楊婆子伸手接過荷包一捏,笑嘻嘻地去了,很快就打了一盆溫水回來:“錦書姑娘,老婆子就在外麵守著,你還要水的話,隻管喊一聲。”
錦書道了謝,將門掩了,這才過來替錦瑟褪下了裙裾和中褲。
血漬已經幹涸,將中褲牢牢沾在了傷口上,錦書不敢亂扯,隻能用帕子沾了溫水一點一點潤濕了中褲,極小心地慢慢揭下來。
錦瑟用力咬著牙,直到錦書開始幫她在傷處塗藥膏了,才長長吐了一口氣:“你家裏還等著用銀子呢,何苦為了我打發那楊婆子那些銀錢。”
錦書能進來看她,肯定就是送了銀錢的,如果不是後來那個荷包裏的銀錢也很拿得出手,楊婆子又哪會那麼殷勤地幫她打溫水過來?
錦書輕輕搖了搖頭:“現在天氣這麼熱,你這傷不上藥怎麼行?銀錢哪有人命重要。”
“可是在她心裏,堵的那口氣都比我們的命重要……”錦瑟突然怨恨地說了一句,手指緊緊摳住了身下的一把稻草,聲音哽咽起來,“我隻恨跟錯了主子,如今哭都沒地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