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麼?!”沈明友狠瞪了想上前的李嬤嬤一眼,“不過弄了個丫頭,你瞧瞧你那要死要活的樣,還有沒有半點主母的風度!這才回來第一天,你就要闔府裏看笑話是不?”
李嬤嬤心裏一虛,那腳就不敢再往前去,聽到沈明友罵到梁綺琴身上,隻敢垂了頭縮著脖子裝鵪鶉。
“你也知道是才回來第一天?我沒把那兩個丫頭給你開了臉嗎,要你這會兒就饞成這樣!”梁綺琴登時氣急,直著嗓子罵了出來,“大白天的在書房裏白日宣淫,連鴛鴦浴都洗起來了——”
她皮膚不好,再怎麼用珍珠粉保養著,也是有些麵皮兒麻黃,因此向來喜歡濃妝示人,這會兒因為急著趕來捉奸,自是沒來得及上妝。
沈明友才從一團綺濃中退出,滿腦子還想著流蘇白條兒細膩的身段皮膚,乍一瞧著妻子那張微麻的臉,聽她心裏騰地就升起了一股子厭惡,語氣上卻隻淡淡兒的:
“那兩個都是你的陪嫁丫頭,曲城那會兒旁人送的,你看不順眼想打發了,我也由著你給足了你臉麵。怎麼,如今我自個兒想著挑一個就不成?再說了,流蘇還是母親送過來的人!”
沈明友在曲城的時候,出去喝一餐花酒,也有好幾回帶回來別人買了送他的妓子,梁綺琴嫌那些女人妖妖嬈嬈地隻會勾爺們兒,轉手就把人賣了出去。
曲城離梁綺琴的娘家的近,沈明友顧忌著嶽家那一頭,加上妓子也是不知道迎來送往多少人的,因此忍了下來。
這會兒回了錦城,梁綺琴還一副母老虎的模樣,沈明友就沒打算再忍著了:“我前腳才幸了個丫頭,你後腳就撲了過來,你怎麼不幹脆把這院裏但凡母的都發賣了出去?!
你看看哪家爺們不是三妻四妾的,哪家主母像你這樣善妒?我身邊多少同年同窗膝下早就兒女成群,你嫁進來四五年尚未給我沈家開枝散葉,倒一心隻揪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梁綺琴嫁過好幾年一直沒有子嗣,本來就是處痛腳,偏偏又還善妒,七出裏倒占了兩條,李嬤嬤心裏仔細掂了掂,忙暗中偷偷拉了拉梁綺琴的袖子。
梁綺琴一下子被擊中軟肋,想到先前婆婆也臉上沉著問起這事,被自己奶嬤嬤一拉,也知道這事硬不得,取帕子掩了臉就嗚嗚哭了起來。
女人就是這樣,皮裏裝得賢惠大方,一遇到點事,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沈明友膩味得緊,自轉到屏風後麵把衣服都著好了,坐在椅子上取了本書看,也不來理會梁綺琴;就連流蘇也見機把衣服都擰幹了水先穿好了,隻縮在角落裏不敢動。
梁綺琴見狀,愈發哭得厲害了。
蒹葭院這邊鬧騰,那邊二太太也得了消息,忙忙地趕了過來,見了這情形,額角的青筋暴了暴,把下人都打發走了,這才坐到兒子給她端來的椅子上:“說吧,這才頭一天回來,你們兩個怎麼鬧成這樣了?”
見梁綺琴低著頭不說話還在抽泣,二太太眉頭極快地一皺,低低喝了一聲:“別哭了!還怕大房那邊聽不到是嗎?家宴都還沒開,你們倒自己先熱鬧上了,還真是給我長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