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三天,大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在她身邊布釘子了……元靜姝壓下心中的冷意,麵上愈發笑得甜美:“知道太太疼我,靜姝多謝太太了!”
見天色不早了,元靜姝告辭了出來,帶著慕春、又夏還有那個小雨剛進聽風院,當先就有一個一身收拾得整整齊齊,頭發挽作一個圓髻,隻用一枝金扁方別著的婦人上前行了禮:“三少奶奶回來了。”
婦人瞧著不過四十餘歲,說話做事一板一眼,一雙眼眼角處略微有些耷拉,麵相瞧起來有幾分刻毒。
元靜姝笑著受了禮,伸手虛抬了抬:“這位就是大太太特特給我送來的勞嬤嬤了,快免禮。”扭頭吩咐慕春,“你和又夏兩個先帶小雨下去安置吧。”
勞嬤嬤連忙搶上一步:“三少奶奶,聽風院裏一下子加了人,原來的廂房不夠住,奴婢擅自做了主,將奶奶的嫁妝移到後座房去了。”停了停,才又補了一句,“奶奶可要過去看看?”
那間廂房本來就是當庫房用的,鑰匙還在自己手裏,自己不過回門一趟,這勞嬤嬤竟然說移走了……
元靜姝聲音淡淡地應道:“好,就請勞嬤嬤帶路,帶我過去看看。”
勞嬤嬤不由一愣;她本來以為自己是大太太派來的人,這位新進門的三少奶奶難道不應該說“嬤嬤辦事我放心”之類的話嗎?竟然直接接口應了要過去看!
勞嬤嬤臉色一沉轉身就在前麵帶了路:“三少奶奶這邊請。”
後座房門的鎖被勞嬤嬤拿鑰匙打開,除了放貼身和當季衣物的四隻箱子放在元靜姝的臥室,其餘四十四隻紅檀嫁妝箱子都被整整齊齊地堆放在房中架起的條凳上,下麵為了防潮防蟲,還灑了些石灰。
勞嬤嬤一臉的得色:“還好三少奶奶的箱子不算多,用上幾張條凳就放下了,想當年大太太的嫁妝,我們可是清了整整兩天才清理完……”
箱上的小鎖頭都完好無損地掛著,元靜姝走近細看了看,卻敏銳地發現自己原來暗中纏在上下提手上的一根極細的檀紅色絲線已經斷成了兩截;再看其他幾隻箱子,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有人打開了她的嫁妝箱子,這絲線是不會被拉斷的……元靜姝讓慕春回房取來了鑰匙,自己一個個把箱子都打開了。
勞嬤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聲音也尖利了幾分:“三少奶奶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懷疑老奴手腳不幹淨麼?不是老奴誇口,就三少奶奶這點嫁妝……”
元靜姝猛然回頭盯住了勞嬤嬤:“勞嬤嬤,我嫁妝再少,也是這沈府的三少奶奶,你嫁妝再多,也不過是這沈家養的一名下人!怎麼,勞嬤嬤這是清福享得久了,倒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嗎?!”
勞嬤嬤胸口一噎,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發熱,卻是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元靜姝一個個箱子看過,麵色不變地吩咐慕春關好了箱子,帶著一眾人等走了出來,隨手就把掛在房門上的鎖頭拿起來往旁邊的一叢花草裏扔了出去:“慕春,重新取把鎖來給我鎖上!”
見勞嬤嬤氣得胸口起伏,元靜姝雲淡風輕地等慕春重新取了鎖來鎖上了門,取過鑰匙在勞嬤嬤麵前輕輕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