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她抬眼看著他眸子裏，快速閃過的一縷黯然，沉默開口：“本小姐要休息。”
“……好。”
﹍﹍﹍﹍
初春的清晨，無顏一大早便起來了，打開雕花窗，倚在榻上，頭輕靠在框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任由微濕冷的輕風拂麵。
這種寧靜的感覺，好久都未曾有過了。她一向便是這樣，那些想不透的煩心事，她拒絕去想。
突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無顏喊了聲進，推門而來的正是媚娘。
“喲~，顏顏，瞧你這模樣，這是在學大家閨秀，感傷春悲呢~？”
“去你的！”無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的寧靜也被她打破了：“你怎麼來了？”
“奴家為什麼不能來啊~~。”
媚娘輕拋了個媚眼，自顧自的坐在茶桌前，為自己斟了一杯熱茶。
“嗯~~。這城主的宮殿裏，就是好啊~，看看這恩施玉露。色澤鮮綠，香氣清鮮，滋味甘醇，果真乃是好茶呀好茶。”
看她搖頭晃腦的樣子，無顏嗤笑一聲，撇了撇嘴：“別裝了，你能品出個屁啊！直說吧！你想問什麼？！”
“哈~。”此話一出，媚娘眼前一亮，立刻放下茶杯，身形一晃，她便坐到了無顏身旁。
“奴家是想問顏顏，你怎會和妖王相識的~？你看看，他竟然是這紅磨鎮的城主，想來，也是為了你，才肯屈尊坐這凡間小鎮的城主吧~。說來，奴家認識顏顏你也有上千年來了吧~，為何奴家從不知~~。”
話畢，還嘟起唇，一副委屈的模樣，當真是嬌媚可人。
“你若再做出這副惡心的模樣來膈應本小姐，就現在給本小姐滾出去！”
果不其然，無顏的話音剛落，媚娘臉色一正，立刻側耳擺出虛心傾聽的模樣。
又是狠翻了個白眼，無顏深吸一口氣道：“本小姐與他早就相識，沒什麼可瞞的，不過是過去的事情，不想提及罷了。”
“早相識？那是多早~~？”
聞言，無顏靜默下來，似乎是在回憶曾經，半響才道：“很早很早了，大約，已有百萬年的光景了吧……”
“百萬年？！”媚娘頓時驚呼。
無顏沒去理會她的驚詫，眼眸微朦朧，繼續說：“認識他的時候，是本小姐最無助的時候。那時本小姐就已經忘卻了過往，像個新生兒一般，在這世間飄蕩著，時刻膽顫心驚，生怕來個道士或是強大的鬼把本小姐給滅了。但是，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本小姐那日還是沒有逃脫弱者的命運，被一怨鬼捉住，差點當作飼料被吞噬。”
“那，是妖王救了你？”
無顏點點頭：“是的，他不僅救了我，他的出現也點亮了我孤單的生活。他過去受了很多苦難，他也是一人在這世間飄蕩。我們兩個相依相伴，他教會了我很多，也改變了我很多。包括我這一身的紅衣，包括如今我的性子，都是受他影響！曾經，我是那樣的懦弱無助，惶惶不安，認識了他，我不卻再去想過去遺忘的事情，我覺得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心安。”
“然後呢……”
“然後我們一起遊曆世間，時間是最神奇的，你從不知明日自己會怎樣。我與他越來越強大，漸漸的，無人是我們的對手。無聊的時候，我們一起血洗妖魔兩界，也曾為那凡間的皇帝屠殺過凡人，幫助那皇帝，也是因為我們看著還頗為順眼。高興時，我們就曾去那人跡罕至卻風景如畫的地方玩耍，天地之間，隻有我二人，縱情嬉笑。我們不在乎六界對我們的唾罵、排斥、議論、恐懼，我們隻是隨性而為，開心就好。那時候，我們彼此承諾，終生相陪，若有一人泯滅，另一人也跟隨，因為在天地間，能容的下自己的，隻有對方，隻有！”
良久，又是深呼一口氣，無顏起身麵對窗外，接著淡淡說道：“可最後，他離開了。他要去奪那妖王之位，我沒有和他一起走。因為我知道，那是束縛，而我不可能去被束縛！所以，我們分道揚鑣。而離開了他，我突然覺得就算是殺戮，就算是鮮血，也不能填補我的無聊。於是，我不再嗜殺，繼續遊蕩世間，找些能讓我覺得有趣的事情去做。再然後，我就認識了你。”
忽，窗外又吹來了一襲微風，帶起了無顏的墨發，也遮住了她的眼眸。
媚娘看著，輕聲道：“那，你喜歡他嗎？男女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