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雨花已經到南京學習快一個月了,這是她在縣醫院學習三個月後,由組織上統一選送到南京大醫院進行進一步深造學習的,時間一年。對於雨花來說顯然是很開心的事情,因為她喜歡南京,這裏留下了她的美好回憶,雖然老爺和太太、還有小芹都去了台灣,她在南京也沒有別的親人了,但是這裏畢竟留下了她許多的留戀和回味。
自打哥哥雨山參加了解放軍船運大隊後,雨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四月下旬,解放大軍果真像先生所說的那樣,一路打過了被稱之為“天險”的長江,占領了南京城,可雨花還是沒有哥哥的消息,也沒有見哥哥回老家,她曾經打過電話給先生郭泰,先生說哥哥也沒有回家,哦,還有先生的弟弟郭平也沒有消息,雨花有些沉不住氣了。
一天下午雨花剛上班,就聽見主任說:“大家趕緊準備一下,要迎接部隊的重傷員,這些傷員都是打長江的時候負的傷,部隊的野戰醫院條件差,現在陸續轉入到南京的各大醫院治療。”
雨花趕緊和其他醫生護士投入到緊張的準備當中,很快第一批傷員就陸續送來,轉入重症病房。
雨花正跟在幾位主治醫生後麵當中助手給傷員檢查病情,忽聽一位醫生邊翻看著病例邊說:“郭平,頭部被炮彈炸傷,胸前左側肋骨損傷,所幸沒有傷及心髒部位,子彈已經取出,但是失血過多,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上麵關照了,說他是位戰鬥英雄,要特別護理。”
郭平?雨花心裏一動,咦,這名字怎麼好熟悉呀。忽然雨花腦子裏閃現先生郭泰看到解放軍布告時的情景,他曾經提起他弟弟在解放軍部隊,就叫郭平,會不會是他呢?雨花忍不住上前看看這位也叫郭平的傷員。
隻見傷員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包紮住眼睛以上部位,上身纏滿了繃帶,人依然處於昏迷狀態。雨花悄悄問一位陪送來的解放軍女醫生:“這位傷員叫郭平嗎?”
女軍醫撇了她一眼說:“對,他是我們軍的戰鬥英雄,特務團的排長。”,說完女軍醫問道:“怎麼,你認識郭排長?”
“哦,沒有,我先生的弟弟也叫郭平,也在你們隊伍上,我想會不會是他呀?”,雨花忙解釋道。
“那你看是不是他。”,女軍醫指著病床上的傷員。
“我不認識他,隻是聽我先生說起過。”,雨花擺手道。
正說著,樓梯口有人喊道:“快,又有傷員來了,趕快準備接傷員。”,雨花趕緊和其他醫護人員一路小跑去迎接傷員,連那位女軍醫也跟著幫忙運送傷員。
夜晚,忙了一天的雨花正在寫著當天的病史,忽聽旁邊的一位護士對她說:“哎雨花,這個人是不是你哥哥呀?”
雨花渾身一震:“你說什麼?”,護士手裏拿著一張當天的報紙呆呆的望著怒目睜圓的雨花,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發如此大的火。
雨花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報紙,啊,一個醒目的標題映入她的眼簾《英勇船工血染長江攤》,副標題是“記勇救戰士的好男兒雨山”,下麵還配有一張雨山出征前的照片,照片上的哥哥頭戴家鄉的黑色圓形無簷尼氈帽,雙手插在袖子裏,露出憨厚的笑臉。
雨花雙手顫抖著快速瀏覽著文章,淚水滴在報紙上,化作了一個個模糊的漣漪,當雨花看到哥哥是為了救一名解放軍排長而受傷的,這位排長名字叫……郭平……
雨花腦子“嗡”的一下子炸開了,她忽然想起了那位重病房的郭平,難道就是這個郭平嗎?為什麼他這個解放軍排長要哥哥這個船工去救他,他是幹什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