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看著一臉解氣的阿離,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好了,他到底哪裏得罪你了,瞧你一副小人得誌的樣!”

阿離撇撇嘴,不屑地哼地:“哼,這種狗仗人勢的人小姐以後用不著跟他們客氣,小姐是沒看到他們早上那囂張樣,不就是太後身邊的一個跟班,有什麼了不起的,哪輪得他在清素宮內頤指氣使。”

九兒抿唇淺笑,嘴角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眉間暗藏的憂傷淡淡流轉,卻又不自覺地帶著一絲清柔和嚴肅:“阿離,你一定要記住,當有一天你遇到危險,又不明自己身處何境之時,要學會自保,就必須先學會藏其利,避其銳,直到自己變得強大,再無人能傷!”

阿離看著一臉認真的九兒,雖然她眼中的苦澀藏的極好,自小就跟在九兒身邊的阿離還是從那如水的紫眸中望到一絲流泄的悲傷,這麼多年來,她就是這樣保護自己的,卑微示弱,任人欺淩,或者她是在等,等到變強的時候,等到皇上重視她的時候,到時相府所有的人再不敢欺負她們,再也沒有人會給他們臉色看,再也不用看夫人和大小姐他們的冷眼。阿離如是想著,眼中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氣體灼灼上升,阿離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按著九兒的肩轉向銅鏡,拿起梳妝台上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起來,“小放心,阿離,一定會保護你的!”阿離一邊細細地梳著流泄的長發,一邊輕緩地道,聲音輕柔,似是在說著平常家事,淡然的表情從鏡中反射出一臉異樣的光彩,臉上是一臉的堅決。九兒看著那張淡笑的臉,似乎有微光在心底豁開一個口子,慢慢沁進心底,漾起一片亮光!阿離,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很快我們便要自由了,從今往後我們再不用擔驚受怕,再不會讓人隨意欺淩,九兒在心裏暗下決心。

“夫人,泰和殿的綠衣求見!”門外突地想起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正在暇思的兩人。

阿離秀眉一皺,陰鬱地對著門口斥怒道:“催什麼,夫人正更衣,讓她在門外候著!”

九兒看著撅著嘴一臉不平的阿離,淺笑道,“今兒一早太後便打發常貴來叫,如今又叫了婢女來催,定是有什麼急事,快去開門看看!”阿離哀怨地看了看九兒,後者無視地對著她揮了揮手,阿離腳一跺這才氣鼓鼓滿臉不情願地開了門。

“奴婢綠衣見過夫人!”綠衣一身淺藍宮裙,低著眉依禮對著九兒福了一福。

九兒起身隨意地擺了擺手,“太後一大早催著進宮可知是有何急事!”

綠衣謝禮起身,看著九兒緩緩前行的腳尖細聲道:“做奴婢的隻是依旨請夫人到泰和殿,至於是什麼事,太後未明說,做奴婢的也不敢多問。”

“恩,你去回稟太後,我這就過去!”九兒看這宮女有禮有節,不同於一般的宮女諂媚勢利,狗仗人勢,到底是太後身邊的人,比一般的宮女要知禮的多。

“是!”綠衣對著九兒屈了一禮,正準備離去,突“呀”的低喝一聲,轉眼人已奔至九兒身邊,“夫人這腰帶鬆了,奴婢幫你係好!”

九兒低頭看去,但見綠衣解了鬆散的腰帶,又重新收了收腰圍,撫平了腰帶上的皺摺,這才熟練地打了個結,又理了理微皺的裙擺,這才退後兩步,垂首道:“那奴婢先行告退!”

九兒望著退下的綠衣,如潭的紫瞳迸出一絲寒光,從輕紗遮蓋的細縫中穿過門檻,望向門外長的正盛的靈香草,一個靈秀的倩影背對著房門,手拿鎬鏟正認真地清除著周遭的雜草,躲在雲層後麵的太陽似羞非羞地散發著淡淡的光,隨著那個影子的晃動一閃一爍地遊移,讓站在門口的九兒感到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