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阿離拿了兩個饅頭端著一瓢水走了出來,嘴裏不停地嘀咕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九兒不用問也知道,她肯定是在為那件貂裘披風抱不平。她雖是堂堂相府的九小姐,卻是府中卻不得寵的一個,從小她便因為一個傳言被禁固在這座府中最冷清的一個偏苑裏,除了一個奶媽和阿離之外,再沒人會管這個相府九小姐的死活。

“小姐,這件披風可是你去年生辰的時候,老爺剛給你的,你身上這件還是當年七夫人穿過的呢,這些年也沒人管過我們的死活,要不是去年生辰的時候老爺看到我們屋裏的燈,過來瞧上一瞧,看小姐穿的單薄,賞了那件披風,這大冬天的可怎麼過啊,小姐又怕冷,這一年到頭的,苑裏的開支省了又省,才能給小姐做件像樣的衣裳,怎麼說咱們也是相府裏的小姐,卻是連件好衣裳都沒有,你說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可怎麼看這相府,到時候老爺又要說我們丟他的臉了!”阿離一邊抱怨著,一邊不舍地遞過手裏的披風。一隻手還緊緊地拽著披風的一角,眼神幽怨,似乎在說:小姐,你可想清楚了。

九兒看也不看阿離,纖指一伸把披風拽在了手裏,拉了幾次衣角卻是始終被阿離緊緊拽著。於是不滿地瞪了阿離一眼,紫光一閃,阿離幽幽地放了手。九兒把披風裹在男子的身上,又抬手托起他的頭,一手托了水瓢細致地喂他。

男子嘴唇張了張,幹裂的唇角因為他的動作而裂了開來,點點血絲沁出,順著剛剛沾在唇角的水滑進嘴裏。他張了張嘴,九兒對著阿離拋了一眼,阿離了然,瓣了一小快饅頭放進那微張的口中,九兒又順勢喂了些水。男子喉管動了動,微微地睜開了眼,眨眼閉眼之間,隻覺得一個白衣女子,美的絕倫,一頭如綢的長發隨風揚起,卻看不真切,唯有那雙不同尋常的紫瞳泛著如水的光芒。紫色的眼睛,男子喃喃地開口,似在夢囈般。

“小姐,小姐,快進來,三小姐來了,正到處找你呢!”門口處一個五十上下的下人對著門口的九兒焦急地叫道。

“李媽,你先進去攔住她,我馬上就來!”九兒對著門口淡淡說道。又轉身看著地上已緩緩轉醒的男子,“這裏有些水和饅頭,你吃完了應該就能恢複體力,另外,我這裏有一些碎銀子,你先拿著,好好活著!”男子看著女子的嘴唇一張一合,極力想睜開眼看清她的模樣,卻隻看到一個白色的背影,衣袂飄揚,發絲淩亂,邁著碎步從一個小門進了那個高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