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琬琰靜靜聽著,隱約之中已經覺察到他與她之間的差距。
卻聽到瑤湟寧道:“成年的靈族之人會穿紅衣,衣衫上刻著星月圖。正是因為如此,紅衣,星月圖是靈族的象征,如今也成為地位超然的象征。曦月從來沒穿過紅衣,所以我也未將你的身份與靈族聯係在一起。可是相處發現,你的魂力強盛,大多的招式都是專攻魂魄,我便起疑了。直到有一天,不小心看到你袖角處刻著的繁複星月圖,才確定你的身份。”
曦月聽著,不答一言,卻是輕撩起手腕處最外層的雪絲紗,露出內衫,上麵正刻印著一圈圖層,銀線交纏,最終凝聚而成一幅浩渺深邃的星空,隻是望入其中,就會感到自己的渺小低微。曦月放下雪絲紗,遮住星月圖,才有些苦澀道:“我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穿紅衣。這次從靈族出來,也是去蓬萊仙島,尋找凝魂草,救治我的母親。”
“你的身份……”瑤湟寧斟酌出聲。
“靈族的少族長。”曦月平靜地說出來:“湟寧道長應該知道,靈族的星月圖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身份地位越高,星月圖就會越複雜。也就意味著身上負著的責任越大。”
曦月說到這裏,頓了頓,臉色沉重起來:“為了保持血脈的純粹,祖先下過一條禁令——族外禁止通婚。而我是下一任族長,便更不可能……”
“曦月!”即墨琬琰倏爾抱住曦月,而曦月的話也因為他的動作揉碎在嗓間,再也說不出來。
瑤湟寧看著他們兩個,使勁用手揉了揉腦袋,將本就淩亂的發絲搓揉得更加沒有形象,最後他長長歎了一聲:“你們別做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我們再想一想別的辦法!”
即墨琬琰放開曦月,冷聲道:“大不了我就打進靈族,將他們都打敗了,就沒人敢攔著我和曦月在一起!”他將菩提劍從蹀躞帶上摘下,重重敲在桌案上。
瑤湟寧也是精神一振,大喝道:“好!道爺我舍命陪君子,與你一起教訓靈族的那幫老頑固!”
曦月看著兩人,無奈一笑,可是心中卻是溫暖的。靈族,她長大的地方,唯一能夠感受到溫暖的一個人卻被她害得昏迷不醒,如果可能,她希望在喚醒她之後,即使是浪跡天涯,也不要再踏足靈族一步。隻是他們能輕易放她離開嗎?
曦月心思轉動,抬眼間,卻是發現一片紅色的衣角,隻是在窗牖處轉瞬即逝,她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即墨說過,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她既然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就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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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之後,蘭尊派的弟子迎來了他們的掌門和諸位長老。原來,蘭尊派的掌門百裏敬亭從小女兒的急訊中得知,長女百裏棋危在旦夕,百裏辰與外人勾結,打算圖謀蘭尊派。雖然百裏敬亭不是完全相信,可是依舊不放心,這才和四位長老駕馭無極仙鶴,從蘭尊派不眠不休地趕至天市蘭苑。
蘭苑中堂之內,為首之位坐著一個中年的男人,此時男人劍眉挺立,臉色陰沉,他的下手則是四位老者,隻是臉色都不好罷了。
“百裏辰!”中年男子對著下麵喝一聲:“將事情說清楚。”
百裏辰不疾不徐地從人群中走出,躬身施了一禮,才道:“天市的虹橋之上,由於百裏芳容尋釁滋事,致使蘭尊派與人結仇……”
“我沒有!”百裏辰還未說完,就被百裏芳容打斷。
“閉嘴!”主座上的百裏敬亭冷喝一聲,警告地盯著百裏芳容。百裏芳容害怕百裏敬亭,默默閉上嘴,心中卻是恨恨地罵著百裏辰。
“百裏辰,繼續說。”
百裏辰自始至終麵色不變,聲音沉穩:“最後我們與人道歉,息事寧人。隻是不想鬥館處再次相遇,百裏芳容不甘心,想報一劍之仇,不聽勸告,擅自入場。這件事不是最重要,我之所以廢了她的手,是因為她當著所有人的麵,竟敢公然違背鬥館的秩序,明知有錯仍然不肯悔改,這件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天下修士將會如何看待我們蘭尊派?”
百裏辰說完,淡淡地看了一眼百裏芳容,百裏芳容瑟縮一下,她當時怒氣攻心,完全忘了這麼做會帶來的後果,小心地偷瞄一下百裏敬亭,果然見他臉帶怒容地瞪著她,就是其他長老也是怒目而視,她就更不敢開口了。
半晌,百裏敬亭長歎一聲,看著百裏辰的目光柔和一些:“百裏棋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