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好！跟著為師念:“天地玄黃”“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宇宙洪荒”。。。。一間不大的茅屋裏坐著十幾個小孩，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先生捧著一書本慢慢地踱著步，或許是這讀書聲跟的有些無力反而吸引了兩隻石雀兒棲到窗前。坐在窗口的小孩眼睛一斜，立刻一伸手便欲去抓，石雀小翅膀一展卻是跑的飛快，撲了個空卻是眼神餘光中一本書襲了過來“小石子，你在幹嘛！！！”這小孩兒一下子跳蹦起來了，小板凳啪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小手縮回來擋著頭“哎喲！疼死了！！！”老先生胡子抖了抖，兩個眼珠一瞪“撣都沒撣到，我還怕弄破了書呢，還裝！”其他小孩一陣哄笑，小石子也覺得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頭“我還以為打到了呢，沒打到就好，嘿嘿”“笑！還笑！不好好讀書！你們要知道‘萬般結下品唯有讀書高’！”小石子竊竊伸伸手“老師，我爺爺說會算個數就好了，將來賣果子才不會被坑錢。”老先生眉頭一皺“你爺爺，還跟你爺爺學！三狗地都不好好種，還去賣果子，最是。。。。不爭氣！”小石子臉漲的通紅：“我爺爺最好了，我爺爺還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是我爹怎麼能罵我爺爺呢！！！”老先生被噎了半天，胡子被揪直直的，先生半天沒說話，下麵的孩子開始嘰嘰喳喳，老先生轉過頭一瞪眼"吵什麼吵，繼續讀書！”說完揪起小石子的耳朵“你個小兔崽子，走，讓你爺爺教訓教訓你！”“哎喲！疼啊！”小石子又扯著鼻子眯著眼睛叫道“哈哈哈！”“笑什麼笑，回來本夫子要抽背，背不出來全部罰抄”於是學堂驟然響起朗朗書聲。青石鎮的四周是連綿的山巒滿山的參天大樹，每一個都要三四個小石子才能抱的過來，奇怪的是卻沒有什麼野獸，黃鼠狼倒是不少，偶爾家裏會竄幾隻老鼠。不過小石子倒是沒見過，他家裏就他和爺爺兩個人，爺爺整點糧食也藏的死死的，老鼠到他家肯定餓死。鎮上有一條小河穿鎮而過，剛好就分成了兩個莊，一個青家莊，一個石家莊。小河的水是由幾座山上的小溪緩緩流下的，據說是山上的神靈降下的泉水。每年還要祭山，小石子卻不以為然。他跟著爺爺進深山摘野果子進過好多回了，山頂啥都沒有還是那幾棵樹。學堂在鎮中央，趕到小石子家要好一會兒，剛好又是夏天，老先生還穿著大褂早已經是滿頭大汗走到半路就放下了小石子的耳朵，嘴裏呼呼喘著氣。小石子左看看又聞聞，又不敢跑太快，心裏一頓鄙夷，要是爺爺早就光著膀子，老先生非要矯情，真是比山上的青石還要古板。“師父，我爺爺估計出去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小石子心底還是有些起毛，本來慢下來的老先生一聽，直起了身子“回什麼，今天要讓你爺爺好好管管你個。。。兔崽子”老先生說話急，又喘著氣，狠話說道一半氣上不來了，便覺有些失了威信，又一把揪起小石子的耳朵，小石子又是一陣哀嚎遍野。過了一片林子，就快到小石子家了，，小石子拜山神告奶奶,額雖然他沒有奶奶，祈求哪個神仙把前麵的樹弄倒，或者山上滾下塊石頭擋在路中央，越到家門口越是著急，最後居然開始點頭拜手，心裏不斷禱告就差沒跪下了，可惜神靈似乎沒有聽見。透過樹的縫隙已經看見小石子他爺爺坐在門口了。老先生一看，忙手往前一招“三....石老三快來管管你孫兒!”石老三正被太陽曬得眯著眼，一聽喊睜開眼忙站起來“老司啊，你咋來了呢？小石子你又闖什麼禍拉！”老先生眉毛抖了抖，一手揪胡子，一手指著小石子“這個小崽子可氣死我了，比你以前還不安分你不知道他。。。”“來來來，狗剩坐下慢慢說”小石子他爺爺搬過一把小椅子，老先生話說到一節就被打斷了“額，跟你說過多少次別叫我狗剩，叫我敬之”青石鎮這裏人的名字大多取得賴名因為好養活，所以還有很多重名的小石子的爺爺排行老三叫三狗，隔壁青家莊也有個叫青三狗的，老先生也是石家莊的，本來他叫狗剩，後來上了學當了先生就改名叫石敬之，誰叫他狗剩就跟誰急，好在現在年紀大了同一輩的都沒剩幾個了也就剩個石子他爺爺還叫他狗剩。小石子站在一旁別著小手頭一低一副要多可憐要多可憐的樣子，這時硬是忍著，隻能偷偷咧咧嘴。"這娃子上課不好好聽課，還去抓小鳥。。。”石老三剛一聽就抓過小石子“啥！你個小崽子過來，不是告訴你要好好聽老師的話的嗎？跟你說了多少遍，書上的聖人說要待師如父，你個小崽子！”啪啪，打了兩下小石子的屁股，小石子又開始鬼叫。想擠幾滴眼淚可惜沒擠出來“行了，行了，別打壞了！”或許是太熱了，老先生的臉漲的有些紅，他舒了一口氣擺擺手“回屋看書去，明天抽背你！”石老三一瞪小石子“進去讀書去以後要要聽師父的話知道沒”小石子連連點頭哦哦轉身就跑屋裏去了，石老三笑嗬嗬遞過一顆梨“狗剩啊，來坐，吃個解解渴”老先生臉又是一漲“你們兩個老小子，還真是說話氣死人，說了多少次叫我敬之！總是。。”“好好好！敬之坐，哎呀，小孩子不要計較嗎，想當年我們上學，那也是。。。”兩個老頭開始聊的興致勃勃，小石子聽了他們侃了一會兒大山就兩眼皮打架睡著了，一覺醒來太陽都已經落到山頭了，跳下床，爺爺正在做飯“爺爺，老司走啦！”“你個小鬼頭，敬之走的時候看你睡著了，都快氣死了”“嘿嘿”小石子在院子裏轉了兩圈想去找小夥伴們玩，可是爺爺不讓。山裏人早早的就吃晚飯了，這樣晚上就不用點燈了，小石子隻好皺著眉頭撅著小嘴在院子門口拿著草葉子引螞蟻。夕陽下的山腳下早早起了一囪輕煙，直直的飄向天空被醉人的霞光映成金紅色，小石子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呆呆的看著天空多變的雲彩。突然後邊探出一個頭來“小朋友，這裏是哪裏啊!"小石子突然看到頭頂一雙眼睛眉毛老長，滿臉的皺紋，偏偏還努力堆著笑，嚇得直接從石頭上滾下去了，滾到地上小石子直接爬起來就跑“爺爺，來鬼了！來鬼了！”石頭旁的老頭滿頭黑線“唉，小鬼，別跑啊，我老人家這麼慈祥。。。"小石子跑到門口見爺爺出來了忙抱住爺爺的腿，長眉毛的老頭招招手“老兄弟我路過這兒，這是哪裏啊！”“哈哈，老大哥這兒是青石鎮石家莊啊，你從哪兒來的啊！”小石子竊竊的轉過頭，這樣一看老頭長的還算和藹，就是胡子跟他的眉毛一樣長的可以當掃帚了，頓時覺得剛才被嚇到有些掉麵子“哈哈，剛才嚇到小朋友啦！”小石子悄悄翻了個白眼“一點聲響都沒有當然嚇人啦”長眉老頭一摸胡子“哈哈，老朽的錯，我就說嘛我長的這麼和藹怎麼會嚇到人呢！”小石子又頭一偏翻了翻眼，心頭一陣無語。“老大哥，來坐坐”石老三搬過一把椅子“哎呀，不用不用”長眉老頭嘴打哈哈，卻是一屁股坐下了。小石子心中又是一頓鄙夷，又跑到林子裏去看螞蟻搬家。青石鎮或許太偏遠了。幾年不見一個人進來，也沒人願意出去，小石子家住在南山，好像就這邊有一條路可以進出，所以還是看到過幾個外來人的，看了幾次都是跟他們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沒啥區別，個個都是幾天沒吃東西。給了點吃的就跟餓死鬼一樣，小石子覺得挺高興的自己和爺爺好歹還能摘果子換東西吃，外麵的人都沒得吃，小石子還跑過去塞了兩個饃饃。過了會爺爺喊他回去吃飯回家一看長眉老頭已經走了“爺爺，那個掃帚老頭呢？”“走了啊，還想留他吃個飯的。快吃天都要黑了”小石子跳上椅子扒拉兩口飯“快餓死我了！”爺爺摸摸小石子的頭嘿嘿笑道“別吃太急吃慢點！”太陽終於落下起伏的群山，遮住了重重的天際，襯得天空中那輪彎月看上去那麼的纖細，而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