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燁僵直了身體,沒有動,任逐月靜靜的抱著,直到清晨降至,一個宮女翻轉著身體,像是有醒來的趨勢。他用手附在她緊擁的雙手上,慢慢的掙開,身後的人本停止的抽泣又漸而開始。沒有聲音,隻是身體一抖一抖的顫動,格外惹人憐惜。
千燁暗暗咬緊銀牙,狠心來大步奪門而去,他要盡快拿到兵符,等所有事情都完結後,逐月才能名正言順恢複身份,再也不用受這樣的苦。
逐月無力的垂下手,她有些懂了,一國之君是百姓的皇帝,怎會為了她一個人讓他的子民不得安生,對她的愛,是兒女之情,對天下的愛,卻是無法擺脫的責任。那是否,她當理解?
想想,心裏的怨恨漸少,唯一在意的不過是他利用了自己,害了付家人,還有,便是???他竟毫不猶豫的打了她一巴掌,她寧願受到最嚴酷的刑罰,也不願他打自己,可他竟也不懂,那心的痛楚早已超越了所有的責罰,如果不愛,她自作自受,如若不然,便不明不白的受了,非得討要一個說法。
看到他的在乎,心裏總算舒緩了些,有些事情,總是沒那麼容易釋懷,比如他殺了付扶風,不顧她的感受,怎麼說她都是付扶風的女兒,雖說不關她的事,但名義上他確確實實是自己的父親。是因為無法避免還是因為分量不夠?
逐月駝著背慢的像是要踩死幾萬隻螞蟻的速度挪到了自己的地鋪旁,怕礙到自己的傷口,便趴著躺,許是藥效的作用,很快就迷迷糊糊進入了夢想。
沒過多久,身邊就開始出現一陣陣吵雜的聲響,她想睜開眼睛,卻沒辦法實現,興許是太困了。耳邊卻清晰的聽到兩人的對白。
一個年長的,辛者庫的管理者楊嬤嬤陰陽怪氣的問旁邊的小宮女:“她怎麼了,這個時辰了怎還在貪睡?來人,冷水伺候。”
稚嫩的聲音連忙阻止:“姑姑千萬不可啊,這宮女昨日受了鞭刑,可受不得這樣折騰,現下許是昏迷了。”
楊嬤嬤譏笑道:“不過是個犯事的宮女而已,若是死了,拖下去埋了便是,婉兒何必大驚小怪。”
一盆冷水便從頭澆灌下去,看的婉兒不忍的別過頭,這寒冬蠟月,她還受那麼重的傷,這樣一來豈會還有命在。
楊嬤嬤冷笑道:“一個賤婢難不成還當自己是娘娘,來的辛者庫不是來養尊處優來的,要是不幹活,那隻有死路一條,婉兒弄醒她。”
也不知道是說給半醒的逐月還是辛者庫所有宮女聽。
婉兒溫順的點頭行禮:“婉兒明白。”
看楊嬤嬤走了,婉兒鬆了一口氣,用手輕輕擦拭逐月微腫的臉龐,摸了摸被子,心下不忍,將自己的被子換與眼前的女子蓋。
“你好好睡吧,你的活我會替你幹的。”
婉兒歎息一聲,慢慢走了出去。
逐月聽罷,知道自己暫無危險,心裏總算是放心了,陷入深睡中。當她醒來,便看見身側忙碌的婉兒,長的很平凡,但很淳樸,一看給人覺得此人必然十分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