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說舅舅是接了個電話後把她交給了管家阿姨才離開的。這裏是A市是呀!他熟人是不少,但知道他過來了的應當不多。招呼了孩子去一邊玩樂高,兩個都是當了媽媽年紀的女人腦洞大開的開始八卦。

直到當事人都不知道暗自鬱悶的打了多少個噴嚏時,身材微微發福一臉喜慶樣兒的廚房大嫂出來招呼說點心好了,熱乎乎的正待出爐。

美美便跟她們要了各種的器具來擺了滿滿一桌,說是要給閨蜜泡新學到手的牛奶紅茶。

最上等的祁門紅搭上葉氏私家農場新鮮的牛奶,濃鬱的香氣韻在霧氣中彌漫了一整個屋子。獨自鑽研玩具新玩法的天天都坐不住了,樂顛顛的往這邊跑來。

適逢阿姨端了奶酪蛋糕和用小籃子裝著的餅幹上來,小紳士倒沒表現得有多饞,隻是在由大人帶著去洗手的時候都是一步三回頭。似是怕再回來時好吃的都會被兩個好吃鬼媽媽搶光。

“瞧你這小日子滋潤的,真不錯啊!”眼巴巴的看著人家喝著自己泡的茶,內心忐忑的求評價求表揚。可李沐清就是不如她所願,慢悠悠的打趣,顧左右而言她。

美美著急得很,還當自己手藝有所退步,搶過她手裏的杯子自顧自灌了一口。

沒有啊!還是那麼純正那麼好喝!

“呀!我都忘了,我現在不能喝茶。”內心戲十足的人吐了吐舌頭,簡直能跟天天比萌。李沐清剛剛想寬慰說一小口無大礙,不必太緊張,就見她做賊一樣的朝樓梯那裏望了望,然後又是一口。

李沐清:……

她總算明白了葉先生為什麼會對他家小妻子的每一個舉動都如臨大敵,也突然就萌生了億萬分的同情,路漫漫其修遠兮。

他們的行李都放置在了李沐宇在A市的一處公寓裏,本是說過來葉家吃個晚飯就走,哪知到了晚上美美就怎麼也不肯放人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晚上一定要住在這裏。沐沐我知道你最好了,我們好多年都沒有一起睡過了呀!你不可以這麼狠心,嗚~~你要走的話我也不在這裏睡了,跟你一起走。”

李沐清嘴角一抽,就見原本正依偎在爸爸懷裏,乖乖吃著雞蛋羹的小童話,極其有範兒的推開了遞到自己麵前的小銀勺。

“我也要跟媽媽一起走。”才剛剛滿兩歲的人就已經可以這樣字正腔圓了,而且還是為他家娘親大人作倀。這時候最崩潰的,怕就是這一家子裏唯一理智尚存的葉先生了,她這樣子同情的想。

下一秒,理智的葉先生就發了話。

“嗯!沐沐還是留下來睡一晚吧!”舀一勺裹了米飯的雞蛋塞到兒子嘴裏,然後把涼到溫吞的湯遞到妻子手中,他抬起頭笑得一臉無害。

好吧!她錯了,最崩潰的除了她自己以外從來沒誰,哎!李沐清淚流滿麵。

考慮到孕婦大人的安全問題,美美和她一起睡的願望到底沒能實現。晚上的時候洗得香噴噴的天天在床上滾啊!滾啊!直樂他已經好久沒有跟媽媽一起睡了。

她把小寶貝抱在懷裏,給他講魔法森林裏鬆餅騎士和咒語的故事,講著講著,就跟他一起沉入了夢境。也不知道小朋友的夢裏是怎樣的,卻能夠非常確定的辨認出,自己眼前那個不夠清晰的身影。

“清兒。”熟悉的喚,那一刻,這世間所有的情非得已,身不由己,統統都不再有任何的意義。李沐清那仿佛經曆了半世紀的沉澱,又用盡了全身氣力企圖壓製住的想念,頃刻間決堤。

學生時代讀倉央嘉措的詩——“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那時候隻當感情純粹,再念到後麵兩句時也還是沒由來的就要落淚。“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她很久不像這樣暢快淋漓的哭過,他蹲下身子,拭過她籠在半輪月光下的臉頰,隻留得滿指尖的濕。

“對不起,我讓你這樣難過。”

沉若古潭般的低喃,終是模糊得一點也聽不見。

窗簾沒拉緊,應著稍稍強烈了些的太陽光睜開有些幹澀的眼,天天正半撐著身子,一臉標準孩童式憂愁的望向她。

“媽媽,你睡覺的時候為什麼一直在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