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這是奶奶,快,叫奶奶。”她不能再想下去了,更何況現在身旁還站著一位眼睛幾乎是縫在了小孫子身上的長輩。“是叫天天啊!我聽他們說過的,來,我的乖寶貝,讓奶奶好好看看。”

“奶奶。”他有些膽怯,伸了個頭出來又立馬縮了回去。李沐清不想讓他這樣,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然後示意他到自己跟前乖乖站好。

“天天,你聽媽媽說,這是奶奶。是你爸爸的媽媽,所以,好好打招呼,抱抱奶奶好不好?”小家夥喜歡別人跟他這樣像商量著似的說話,因為那樣就能感覺自己真的是個大孩子了。

乖乖的點了點頭,他往寧老太太那邊挪了挪,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奶奶你好,我是天天,是我爸爸的孩子。”在老人家閃爍著的淚光裏,他像模像樣的走過去給了一個他目前身高所能做到的所謂擁抱。

剛剛還在教會李沐清勇敢的寧老太太在這種情況下到底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好好好。”把小家夥嫩嫩的小手攛進自己的手心,她示意李沐清扶著她繼續往前走。“天天啊!爸爸就要去很遠的地方去了,你跟著奶奶和媽媽一起送送他好不好?來,我的乖孫子,跟著奶奶走。。”

老太太擲地有聲的一句話,既解了在場眾人的疑惑,也為他們娘兩正了名。

“李沐清,來我的身邊。”

“清兒,你當然是要嫁給我的。”

“李沐清,你敢傷害他試試!”

“清兒,我們分手吧!”

“李沐清,你成功了,我,放棄你了,你放心,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糾纏。”

“你還知道回來啊!李沐清,我們的這五年,你究竟懷著什麼樣的心情?”

“清兒,你知道,我已經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清兒,等我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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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執拗的小孩到底還是穿著她的新鞋來走完這一段路。每走一步,都是疼痛,可是怎麼辦?脫掉嗎?她從來都舍不得呀!

少年時讀過一些矯情的文字,其中最愛那句“人生若隻如初見,願無歲月可回頭。”那時候對感情懂得不多,還不知道比“我愛你”更重要的三個字是“來得及”。如果深愛,就千萬別用無數的過錯成就一場錯過。延風,你看,可不就像你我。我們的故事,永遠都開始在結束以後。

……

這年A市的冬天冷得有些過分,仿佛是要把某些難以磨滅的冰封起來,凍到極致是麻木。一個季節,一個輪回,一場放逐,一個世界。等到一切開始漸漸好起來,已經是第三年的夏天了。

早晨,當滿是活力因子的朝陽偷偷溜進房間,鋪著鬆鬆軟軟純色羽絨被的大床上,蜷縮著的纖細身軀做了個頗為大幅度的舒展。門被輕輕從外麵推開,一串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穿著小熊睡衣的天天眼睛都還是半眯著的。撅著嘴一咕嚕爬上媽媽的床,舒服的在上頭蹭了蹭,繼續睡。

這是才終於完全從睡眠中醒過來的李沐清覺得好笑,伸腳過去踢了踢他撅起來的肉嘟嘟的屁股。“喲,這是誰家的小朋友啊!怎麼爬到我的床上來啦!”

“我不喜歡媽媽了。”小家夥本來就不爽,想睡個回籠覺還要被打擾怨念自然就容易爆發。“明明昨天晚上我還睡在這裏的,早上一起來就又到那邊的床上了啊!肯定是你把我扔出去了,媽媽你把我給扔出去了,嗚……”、

李沐清從來就不覺得撒嬌是男孩子該做的事情,而且自己生出來的兒子她太了解了,大清早的能做到如此聲淚俱下,怕也是秀演技的成分居多。自顧自的起了床,還順帶著哼了個小曲,刷牙,洗臉一氣嗬成。

大床上翻滾抗議了好多圈卻完完全全被忽視了的天天就更委屈了,蹬了蹬腿趴在枕頭上生悶氣。“來,讓我想想,昨天放學回來的時候學校的老師都跟我們天天說什麼了?是不是說上學遲到的小朋友就不會有大紅花了呀!”

把自己收拾清楚,李沐清也沒哄他,隻是拿了上學要穿的衣服扔到了床上邊。然後,床上拿屁股對著她的小家夥動了動,再動了了動,最終還是想通了似的一咕嚕爬起來麻溜的拿上衣服進了浴室。

然後接下來雖然很乖的完成了洗漱,但天天小朋友卻改了名字叫不高興啦!下樓時不高興的沒牽媽媽的手,吃早餐時不高興的沒坐媽媽身旁,就連平時最愛的青豆小燒麥,都不高興的隻吃了三個。

到最後開車送他上幼兒園,他還是那副氣鼓鼓的姿態,李沐清卻挺不道德的樂開了。“媽媽覺得我生氣是一件讓你覺得特別開心的事情嗎?”小家夥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這樣伶牙利嘴了,見無聲的憤怒不起任何作用就幹脆勇敢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