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示弱也是一種逞強(1 / 3)

就這樣,在花夕的言傳身教,和呆子的極度寵溺下,悅兒歡天喜地茁壯成長。成長為絕不亞於當年花夕的女小霸王。

馬幫。

呆子唬著臉坐在堂上。

“爹,我想死你了!”悅兒在大門口開始,就像一隻離弦的箭,“嗖”地向呆子奔去。那帶來的強大氣流頓時影響了周遭的空氣氧量。花夕別過臉去懶得理她,允浩也沒眼看她,那兩個黑皮倒是齜牙咧嘴地在等著看好戲。她那大娘突然感悟起人生來,哦,原來我爹當年是這麼被我氣死的。

“你怎麼這麼不守信用?我前腳走你後腳溜。你這麼大個女孩子在外麵很危險你知不知道,還有,你自己看看。人家老師今早就走了,我出十倍的錢都沒留住。”呆子把一塊繡帕扔她臉上。不住地提醒自己要淡定要淡定,人生很美好,花兒很燦爛……

悅兒撿起繡帕,“你怎麼這麼粗魯,人家的處女作,要裱起來的。”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滾動著哀怨的訊息,一下子把呆子的火滅了。

頓時,周遭響起了拉椅子,起身,歎息的聲音。沒戲看了,大家散吧!

“我說呢,那老爺一看見二奶奶就軟了,一看見小姐那就娘了。怎麼發得起彪?給錢給錢。”躲在門外的管家很是得意,一個個家丁哀聲歎氣地拿銅板砸他。

“悅兒,你自己看。人家老師教了你半年,就是想讓你繡對鴛鴦。算了,你就是繡成個鴨子,不,哪怕是個隨隨便便的家禽,企鵝也行。可你看看,你繡的什麼?個大豬頭!”呆子還是氣的拍桌子,“你還把人家老師名字繡在旁邊,你什麼用意啊?”捶胸頓足都難以宣泄心中的怒火。

“我繡的是馬,咱家的馬!”悅兒白了他一眼,丟下一副“我再不學繡了,你愛咋咋咋地”的表情,跑沒影了。

和悅兒談信用,就像和公雞談下蛋一樣。莫須有啊莫須有,不可能啊不可能。

……

酷夏。太陽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戰生物的生命極限。

馬幫。熱得不行。

蕊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心裏燥得要命,記出來的帳被額頭上滴下的汗珠浸花了一大片。把筆放下時,倒流的墨汁又弄髒了手,真是晦氣!蕊蕊到院子裏洗手,也順便洗洗臉。她看著水中的倒影,當年那個俏佳人如今變成了小婦人,不再水靈,但還算標致。“保養得還不錯,”可當她看見自己雙下巴時,臉上頓時浮現出想殺人的表情,“死呆子,上輩子敢情是養豬的啊?”

突然,“二奶奶,你快回去看看吧,老爺出事了!”六子火急火燎地跑來,裸著的上身掛滿了汗珠,一臉的哀傷。

蕊蕊即刻往家奔,甚至忘記她該騎匹馬,馬總比人快。此時此刻,她唯有不停地奔跑,才能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這麼多年,她是幸福的。她有家,有孩子,有個疼愛她的老公,回家會有人衝她笑,會有人來給她揉肩。當她把吃不完的飯惡作劇地倒在呆子碗裏時,他會像個小豬一樣吃的歡天喜地的。她把凍紅的腳剛伸進被窩時,會有一雙溫暖的手把她放在懷裏。任憑窗外冰天雪地北風呼呼,她都不覺得冷。作為一個懂得滿足的小女人,她真是幸福的。

回到家時,滿屋的哭聲。

來到老爺床前,他已經閉眼了。手還在握著悅兒,他這個小女兒,叫他如何舍得。悅兒已經哭傻了,爹的種種好都曆曆在目,可是永遠都不會再有了。昨天他還說,悅兒你看上誰就告訴爹,哪怕是個乞丐也沒關係,隻要你喜歡,爹也會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你還沒有等到這天,怎麼能走呢?她的人生還是未知,你就真的不管了嗎?蕊蕊別過頭去,看見兩黑皮在那兒麵無表情,真是沒有感情!

料理完老爺的喪事,蕊蕊才知道老爺是怎麼出的事。

原來那天天熱,悅兒吵著要上山找泉水衝涼。允浩就帶她去了,山上有個小瀑布,那衝涼最舒服。老爺知道後,也急急忙忙跟去了。他剛到時,悅兒和允浩還泡在潭裏麵。悅兒見爹來了,就遊了過去,誰知腳被纏住了。悅兒嚇得大叫。可允浩在瀑布下根本聽不見,老爺著急萬分,就跳進潭了。可他不會水啊!等到他被撈上來時,已經不行了。允浩背著爹下山,還沒到家,就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