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帶你去玩積木。”這是阿汐拉著手對千離說的,彼時千離剛回家鄉小城,大病一場尚未痊愈,阿汐開學在即,迫不及待拉著千離上街。
去的是一家小店,靜吧,兩層,昏黃的燈光,溫暖舒適的裝飾,寫滿各種花樣調製酒水的價目簿,還有粉紅和白色木條組成的積木。阿汐連忙把積木擺好,兩個小姑娘,衝著來的就是這個。
千離習慣性地看著店裏提供的酒水單,想點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這家館子價格很厚道,但她不想喝酒。在阿汐麵前,她還不是那麼習慣喝酒。
過來的兩位年輕男人,和千離一樣大,阿汐的朋友。千離覺得眼熟,問下來才知道是中學同校同學,同一屆的,隻是沒見過。他們說,一屆幾千人,不認識也不奇怪。自己不相識的老同學,是阿汐的朋友,千離朝命運翻了個白眼,真會抓弄人,要知道阿汐比他們足足低了三屆。
到最後也什麼都沒喝,阿汐半夜兩點被男朋友喊回家數落。千離一個人在外麵,自己住的高級小區深夜不開大閘,又因沒有身份證被旅館前台氣了出來。無處可歸的惶恐像炮彈一樣在千離的心炸開,嚇得快哆嗦的心讓千離覺得自己很虛偽。
又不是沒有在外麵呆過,麥當勞和肯德基燈火通明一如往日,網吧也不是每家都會查身份證才能進入,再加上褲兜裏還有幾張不大不小的紙鈔。還有三四個鍾就天亮了,這不由自主地可憐兮兮模樣又是為什麼?千離從心底裏掙紮著鄙視自己,卻還是跟著那位剛認識的男孩去了他的住處。
她心底裏把那位初見的同屆同學歸於男孩,因為他有一張稚氣的臉蛋,一副並不比自己高大的身架,她甚至覺得他內心有股鮮嫩的孩子氣,哪怕旁邊這個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工作多年的,男人。
上了些年頭的樓房,階梯像那個年代修築的其它房子一樣,每一階都有著讓千離不習慣的高度。他在前麵帶路,說著這幢樓裏過往事,曾因醫患衝突砍死過幾個人,就在這裏。千離扶著樓梯扶手,聲音虛弱:“你別嚇我。”另一隻手微微捏了下他的衣角。千離又開始鄙視自己了。
這裏曾經是醫生宿舍,後來有人轉手,他就買下了這裏,和外婆一起住。
房子不是新的,裝修有些老舊,布置卻看得出精致用心,家具和布藝窗簾都是柔和的色調。千離換好鞋,拾掇了一下自己,進了他的房間,那裏有三張床,他說隨便挑。
千離挑了最靠裏的一張,舊式的大床,掛蚊帳的框架還是木製的,刻著簡單的花紋。床鋪上的枕頭和被子倒是很新淨,畫著卡通圖案,是拿著大蔥的電子歌姬初音未來。
枕頭上麵有根大蔥,感覺真夠奇妙,仿佛感冒的人枕著睡一覺,病就會好了一樣。
房間裏配套著浴室,貼著白色的磚,很幹淨。男孩讓千離先洗澡,洗護用品將就著用。千離也知道不能太過講究,就將就著隨便洗了洗,又把來時的衣服穿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