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邊緣,稀稀拉拉的青草耷拉在這塊兒貧瘠的土地上,一條驛道向北延伸,直通天際。
一支二百人規模的商隊,牛車拉著幾十輛貨物從南方緩緩而來。商隊四周十幾個勁裝大漢策馬護衛。
突然,隊伍前方跑出兩匹駿馬直奔前方,隊伍左側又分出了兩匹馬加速跟上。
四匹勁騎先後在離商隊一箭之遠停住下馬。隻見地上躺著一個瘦弱的男孩,草原人打扮,約莫十四歲年紀。
“袁老爺,還活著”,一個濃須大漢收回手,轉首看向身旁的華服老者。
“救救也好,田老三,就交給你了。田老大,你隨我來,我問你些話”,袁老爺吩咐了一聲,然後帶著田老大走到路邊開始問話。
留下來的兩個大漢,一個牽著四匹馬,另一個開始救那孩子。
田老三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皮袋和一顆丹藥,將丹藥投入皮袋中,使勁搖晃幾下讓藥化開,再喂那小孩喝。所幸,那孩子求生本能還在,閉著眼睛猛喝,喝了大半袋藥水才停下。
等那商隊慢悠悠趕上來的時候那孩子也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向四周,不知身在哪裏,記憶中自己又餓又渴地趕往七賢嶺。
田老三招招手,袁老爺他們走了過來。
“你是草原人?”袁老爺問道。
“嗯,我叫杜淩”,那小孩機靈的回答道。
袁老爺眼中讚許之色閃過,不禁點了點頭。
“是您救了我嗎?”杜淩問道。
“嗯”,袁老爺回答。
杜淩掙紮著起身,跪下去向袁老爺磕頭。
袁老爺眉頭一皺,不耐煩的說道:“起來,兒膝下有黃金,哪有隨意下跪的道理!”
聽著突然變得硬冷的聲音杜淩茫然地抬起頭來,卻迎來老人家鋒銳的眼神。他一個打激靈,迅速站了起來。
看著老人家略微緩和的眼神,杜淩心裏滿是不解。雄鷹部落尊長崇武,見到長輩或部落勇士下跪請安是再正常不過了。老人家的態度讓他明白一件事,就是不能隨便下跪,否則老人家要不高興。
老人家看著杜淩眼光歎了口氣,便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雄鷹部落的,父親應征入伍去當了兵。過幾天來了幾個賊兵,很凶狠,打了我母親,帶走了哥哥。後來母親高燒不退去世,我出來找父親和哥哥。沒想到草原上的人都沒了,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帳篷。我順著他們帶走哥哥的方向走到這兒,好幾天沒找到吃的東西,在這兒暈倒了”,杜淩說出自己的身世,聲音帶著哭腔。也難怪,他從小就是過目不忘,之前發生的那一切猶如在眼前,令他痛苦不堪。
“嗨,又一個苦命的孩子。田老三,喂飽他,再給他一些吃的,讓他自己走”,袁老爺吩咐好,轉身欲走。
“老爺,要不帶著他吧。雄鷹部落的人也會被帶到七賢嶺,他跟我們是同一路啊”,一直沉默不語的田老大小聲說了一句。
杜淩聽到這句話眼睛陡然一亮,差點兒又跪了下去。七賢嶺正是他要去的地方啊,跟著商隊一起走會方便許多,至少自己不會餓死在路上。他雙手緊握著衣服下擺,滿心期盼的望著袁老爺的後背。
“商隊不養閑人啊,這是祖訓,不能違背”,袁老爺略微無奈的說道。
“我不是閑人,我是草原人,我能照顧好馬匹”,杜淩很著急,趕緊自我推薦。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要讓他們明白自己有用處,這才能跟他們一起走到七賢嶺,找到父親和哥哥。
袁老爺哦了一聲,轉過身饒有興趣的望著杜淩。
“看老爺的這幾匹馬,頸部長度中等、弓彎、強壯。腿長而且精致,蹄子非常硬。頭長而且狹窄,耳朵長度中等,鼻梁有點凸起,眼睛看起來很英勇的樣子。加上它們鬢毛與尾毛很濃密,可以確定是柏布馬。不過……”說道這裏,杜淩頓了頓,故意賣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