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軒久久凝望著鬱塵脖下的青刺,用手輕輕摸了摸,這青刺濃意媚,猶如四年前竹林初次相遇,他明明清楚記得自己射中的是一隻狐狸,居然沒想到是一個人,憑鬱塵的這一身本事和那容貌,不得不讓人懷疑,她是狐仙化身。
房間內甚是安靜,隻有碧瑤從錦包中抽銀針的聲音,鬱塵是完全平息了情緒。
此時已過晌午,皇宮內送來的膳食設在惜月閣中,卻被浩軒全部撤去,他就是想呆在鬱塵身旁,守護著她,親自扶她,要親眼看碧瑤試針,每一針皆要瞧著仔細。
弄的碧瑤心裏壓力極大,拿著銀針手直發抖,這一套針法她從未給人試過,也不知道行不行,本就忐忑不安,這浩軒偏又坐與床旁,弄得她都不敢試針了。
她額上出了不少汗,將額前的齊劉海打濕了,搭著幾根頭發,戰戰兢兢走到床旁,浩軒猛地一抬頭,嚇得碧瑤手鬥觸一下,銀針從指間滑下,浩軒頓時一陣歎氣“不重用。”
碧瑤扶手與地“陛下,您在這臣實在無法試針,還望陛下移駕偏殿。”
浩軒緩緩將鬱塵平躺與床上,起身一頓怒火,不就是試個針,與他在不在又有何幹,他看了看床上鬱塵,沉沉的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怒火壓了壓,靠近碧瑤疾言厲色“你給朕記住方才的話。”
“陛下您就放一千個心,臣定會全力以赴,絕不讓您失望。”
浩軒見碧瑤語氣斬釘截鐵,心也稍稍放寬了些,他凝望著床上人,任是依戀不舍,最後走到床旁,握起鬱塵纖手,發覺她手心很涼,將鬱塵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胸口,幫她取暖,而另一隻手撫過她的臉頰。
隨後,拿起她的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輕輕一吻,這個動作溫柔無比,使一旁的碧瑤皆無法忍受,隻管將頭撇到一旁。
浩軒起身欲想離去,轉過頭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方才拂袖離去。
浩軒離去碧瑤深深吐了口氣,她一屁股坐與凳子上,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並倒了一杯水,一口而喝。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床上人,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溫和。她放下手中杯子,從凳子上起身,在要箱中挑了一根銀針,手捏銀針一步步走向床旁。
她雙眼一斜,銀針刺向鬱塵天靈蓋。當針觸到肌膚時,碧瑤突然停住了手,她望著眼前人仿若想起什麼……
那一年她尚未進宮,在村子內聞得國師大人親臨南元城,她費勁一切法子得知了國師所住之處,她早已聽聞國師醫術似仙,一心想拜她為師。
可又得知當過國師脾氣怪癖,無人能親近,可不試上一試,又怎知她不會收徒。
就這樣她在她所住之地整整跪上了三天三夜,直到體力不支,倒與地上。走過的人皆是指指點點都是她愚蠢之極,還有人說她攀圖富貴。
來來往往的人都是眼睜睜的看著她,無人伸出援手來扶她一把。
她知道,自己傻,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卻還要義無反顧,如今竟成了大家的笑柄。
可就在她將近絕望之時,原本緊閉的大門打開了!
這是一家酒樓,鬱塵不喜熱鬧,將整個酒樓皆包了,這幾日,酒樓大門一直緊關,碧瑤在外頭跪了三日,而鬱塵在閣樓上整整看了三日,最終鬱塵放下手中的酒杯,從椅子上起身了。
當碧瑤醒來時,已經在酒樓之中,而一旁坐著的正是當過國師,她震撼萬分,迅速從床上起身,往後退了退,一臉膽怯,連說話也說不清。
她以為這個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會嘲笑她,有或者會為難她,她完全想錯了,當鬱塵將一捆銀針扔給她時,她心中不知有多興奮,她知道,她被認可了。
“別高興的太早,把桌上的飯菜吃了,下樓喝碗藥。”
就這麼簡單冷漠幾句話,她原本對鬱塵的看法與想法全然打破,眼前的人冷淡清高,曾有多少人想親近與她,皆被拖了出去,今日她對自己竟破了例。
碧瑤看著床上人,情緒激動,她雙眼泛紅,手一抖,手中銀針落到床上!離落鬱塵可是她的師父,對她有知遇之恩,她怎能害她呢!就是因為自己聽信了小人之言嗎!
她忙舉起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拿過一旁藥箱,振作精神準備為鬱塵施針。
她既不看在浩軒的麵子上,也不顧自己的性命,就憑他們師徒之情意上,她也會竭盡全力,幫鬱塵脫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