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說他水白蘭身上有男子氣質,情絲閣的那場對話,戳破他的內心,他瞬間找到了知音。他不過是個娼,從來未曾有人憐惜過,愛護過,多年來的傷讓他整個身心疤痕累累。
可自遇到鬱塵,他覺得這個世界不一樣了。他恨世道無情,覺得天下的人都該死,都無情無義,可他發現,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殘酷,至少,至少還有一個她,離落鬱塵在他身旁,他就決定,要守護她。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她對自己隻有朋友之情,卻還有死纏爛打在她身旁不離不棄,這人世間那麼大,天下的好女人也數不勝數,偏對她依戀不舍,水白蘭並不在乎鬱塵容貌,就算她傾國傾城也好,奇醜無比也罷,水白蘭在乎隻有她。
白蘭他是知道的,像他這樣子的人完全配不上鬱塵,自己出生也是官宦人家,命運是天差地別,有時候覺得連街上的乞丐皆不如。
水白蘭不自信,從小自卑崛然而起,想起往事,不覺心酸說不盡,他從來沒有走出過那段陰影。
小蓮冒雨求醫,可天色那麼晚,醫館早就關門了,而且城門關了,到哪去尋找大夫,望向南元方向,難道要去南元尋大夫,距離南元快馬加鞭來來回都要第二天晌午了,國師大人等不及,這可如何是好。
從南元方向出現一個黑影,小蓮是女孩子,夜那麼深,突然出現一個莫名黑影,不知道是人還是鬼?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便跑,那人喊道:“姑娘,像你打聽一件事。”
小蓮跑了一半路氣喘籲籲,身上衣服全濕透了,不經意見打了個噴嚏,身後人拉住她,將自己的傘給小蓮一半,遮住這片大雨。小蓮情緒很激動,害怕使勁甩掉他的手,怎麼也甩不開。
“姑娘,我是問路的,你可知道岐洲城怎麼走?”小蓮一聽是問路的,喉嚨上的一顆心咽了下去,轉身過去連兒臉色一白,一驚,雙手用力推開此人,退後幾步。
見此人一身黑大褂,飄散著頭發,左邊臉上戴著半邊弧形麵具,怪嚇人的。
“你誰啊,是人是鬼。”
“這位姑娘,你說這話楚某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做我是人是鬼?我是人,活生生的人。”那人撐著傘道。
小蓮指了指城門方向道:“岐洲城就在前麵,不過,城門已關了,你還是明天再去吧。”
“關了城門?哎,隻能怪我運氣不好,也沒有打聽清楚,像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那麼晚了,叫我投宿在哪?看來今日要在這城外露宿一夜!”說罷此人將肩上醫箱往上一提便轉頭要走,小蓮急忙上前將他拉住道:“先生您是郎中!”
“正是!”此人看了看自己的藥箱道。
“先生衣衫單薄,露宿城郊實在不妥,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先生要是信得過我,可往我那裏暫且居住一晚,而且家中有病人,我四處尋醫,可城門已經關了,這郊外讓我如何尋得,今日有幸在此得遇先生,先生救人一命啊!”
說著小蓮跪與地上,隻懇求這位大夫能前往惜月閣,為鬱塵看病。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心都是肉長的,尚且此人還是位大夫,豈有不救之說,此人在小蓮的帶領下,前往了惜月閣。
白蘭靠在門旁一遍複一遍複唱曲,大娘已幫鬱塵擦了身子,換上一身幹淨衣服,原本煞白臉色有了血絲,想來是雨淋的,可手腳仍是冰冷,躺在床上的鬱塵口中不停“陛下”二字。
鬱塵在最危難的時候想到的人是他,可想而知,她對上官浩軒已經深入其中。
是啊,她從來不會記掛著誰,也從來不會在意過誰,甚是她自己都弄不清到底對誰動了情。
她想必不會知道,在睡夢中會喊浩軒。她畢竟是個女人,一個女子需要有人去關愛她,愛護她,保護她。
離落鬱塵一個表明看起來堅強,冷淡,清高的人,內心中都是一個小女人所想的,所思的;她有情,會心軟,她有仁愛,對人不曾下毒手;她是岐國人眼中的至高無上,神秘之人。
岐國人把她捧得很高,其實她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隻想要一份安靜雅致的生活,跟自己所愛人攜手相伴一生,白頭不分離……
小蓮拉著那大夫促忙促急來到小院內房間,白蘭茫然回頭,見此大夫,突然臉色一變,敞開雙手阻攔住他,不讓他進去,此大夫抓過他的手道:“性命危及,還是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