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樹上的男子揉了揉眼睛,見到天色雖暗卻有轉亮的跡象,不由有些心驚,他一向淺眠,入睡不會太深,尤其身處危險之境時,幾乎是分秒不不閉目的,但昨夜竟因困乏在這就一睡至天明,實在是不可思議,這冬日的清晨還霧氣蒙蒙,令他產生了幾分虛幻之感。
他先認真的檢查了自己,發現自己並沒有中藥的痕跡,身體無半分異常,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應該隻是這些天來太過繁忙,所以精神狀態不好罷了,真是大驚小怪,事畢,又急忙看向了自己所需要監視的方向。
房間內早已經恢複了平靜,隱約可以看到床上有兩個休息的人,大概是成了的,黑衣人笑了笑了,然後輕輕的離開。
男子十分自信的說道昨夜的情況,聽他彙報的錦衣男子顯然也對他非常信任,原本略帶緊張的臉上一下子呈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眼中有幾絲狠毒。
“你做的很好,下去休息吧。”錦衣男子揮手令人下去,待四周寂靜後,他才緩步走至屏風後麵,對著一幅女子畫像,近乎嘲諷的說道,“我便等著你的好戲,到時候,便有百口千舌,你也難辨清白。王兄,我就看你如何堵住悠悠眾口。”他神情間已經有些猙獰與瘋狂。
君漓和陌璟行很準時的起床了,如一直的習慣,有侍女將洗漱用品送來,卻在門口時被七幽和九幽截下,兩位女子顯然已知曉君漓和陌璟行和平共處一室的事兒,為防他人風言風語,這點做的非常細心。她們親自將物品送入房內讓二人清洗,待君漓準備梳妝時,九幽默默站在她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她,雖然看起來依舊沉著冷靜,但臉上已有點緋紅。七幽見她那副表情有點想笑又憋住的樣子,陌璟行倒是一臉我很了解的表情,君漓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
“主上,九幽聽聞王室成婚,需檢驗……守宮砂,記得主上從未點過,所以今日弄了些來。”九幽將小盒子和一隻細毛筆般的竹簽遞到君漓前麵,臉色也愈發的紅了,君漓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將目光幽幽的轉向陌璟行,她也知道這是他的吩咐。然後無奈地將一截衣袖挽起,露出一截如玉的雕刻一般無瑕的肌膚,九幽上前一步,十分迅速的在合適位置上點下。那赤紅的朱砂一下子便印在那肌膚上,無端生出幾分魅惑。不過一小會兒功夫,朱砂就如同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那般了。七幽偷偷望了一眼,莫名舒了一口氣,九幽也放鬆了,兩人對望一眼,很短暫,但也都理解對方的意思。
做完這件事,七幽和九幽也不多打擾,便將兩人的洗漱用具搬出去,退出房間,然後換了一套新的又朝主殿走去,做戲便得做全套。
由於次日便是大婚之日,雖然因為身份特殊,君漓已經省掉了很多步驟程序,但終歸還是很麻煩的。
晚飯過後沒多久,君漓正在看書,九幽請了安後,便領著一群侍女進來,她身後有幾個嬤嬤搬著一個巨大的木桶,熱氣蒸騰,依稀還可看見上麵浮滿了粉白相間的花,還聞得到淡淡的花香。在九幽身後的一群侍女個個端著一樣奇怪的物品,似乎都是為洗浴打扮做準備的玩意兒。君漓這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七幽提醒過她的洗浴整妝的時候了,於王室而言,娶親迎親都極為講究,女子入宮前必須淨身,除去雜塵,結婚前一日,又必須再次洗浴,保證身心潔淨,以示對王室皇室的尊重。
由於身份特殊,她已經省去了前麵一個環節,今日卻不得不照做了。龜梨無奈的看著如此誇張浩大的場麵,有點不喜卻也沒說什麼。然而侍女們將物件一一放下便在九幽的指揮下魚貫而出,而且並非是候在門外,而是真的離開了。君漓對此有些驚訝,用眼神示意九幽。
九幽似乎早知道君漓的疑惑,已笑著回答,聲音中帶著幾分挪揄,“陌世子說,主上有自己的習慣,身份尊貴,不可強求,讓她們隻負責收拾便好,需要我幫你把她們叫回來幫你麼?”
君漓白了九幽一眼,將她一同關在門外,這丫頭似乎越發向著陌璟行了,也不知那人給她的人都灌了什麼迷魂藥,怎麼本來的乖丫頭都變的這麼調皮了?
“那人”在自己的宮殿中認真看著所要處理的奏折,一邊與陌焱商討著,卻突然打了個顫,回頭可以看到門窗都關著,室內有火盆也並不冷,有點莫名其妙。
君漓將門窗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突然聽見七幽的聲音。
“主上放心便可,周圍一直都安排著人,我和九幽也在偏殿候著呢。”聲音中也含著幾分笑意,隻是內斂許多,君漓咬了咬牙,覺得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室內一向溫暖,君漓褪去衣衫,將自己浸在木桶之中,水溫略顯示熾熱,卻也很舒適,花香幽幽,伴了水汽氤氳,足以洗盡人身上所有的疲倦和愜意。君漓都有些犯懶,想幹脆在水中睡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