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霜滿天(二)(2 / 2)

我想它若是個男子,肯定會長的十分漂亮。想到男子,我心裏愣了一下。我記得自己昨晚好像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還被他輕薄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還是能依稀記起他的模樣。

我命人拿來筆墨,按照記憶裏的印象畫了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紙上已然映出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我停下筆尖,怔怔地看著紙上的人影,雖然不太清晰,但隻要一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心就怦怦直跳。

“皇上,您怎麼了?”疏禾在一旁叫了我很多聲我才聽到。畫上的人影因為我的出神早已經被筆尖不斷凝聚下來的墨水弄汙。我輕輕搖頭,讓疏禾將這幅畫收好,自己則去了禦龍殿。

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桌上的飯菜根本提不起我任何胃口,不過白雪在一旁吃的倒是挺香的。

我伸手將它一把抱起,它似乎很反感我打斷了它的食欲,不滿的對我看了一眼,喵嗚一聲。

看著它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突然來了興致。我用筷子撿起一筷子菜送到它嘴邊,它立刻張口吞下,緊接著又是一口。直到整桌子的菜都所剩無幾時,白雪才滿足的喵嗚了一聲掙脫開我的手臂,一溜煙兒的又跑了個沒影。

這是正常貓的食量嗎?我木愣愣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不禁暗歎一聲,真是隻怪貓。

晚上的時候,我又照常命人拿來了酒,隻是這次我隻是淺淺的抿著,因為我可不想第二天再像今天早晨那般的難受。

我獨自一人坐在煙波殿裏品著酒,看著不斷跳動的燭光。白雪似乎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吃過晚飯後我就再也沒看到它。

我沒有刻意的去找,因為我覺得它應該是自由的,我不願意讓它跟我一樣,被困在這所寂寞的牢籠裏。

後半夜的時候,就在我意識朦朧間,一陣婉轉的笛聲悠悠傳來。順著聲音我一路往前,當我推開窗子的時候,微風襲來,我看到在窗外的樹枝上坐著一位白衣男子。他黑發黑眸,一支玉笛橫握在兩手之間,吹得悠然自得。

“又是你!”我道。

那男子飛身而來,他的輕功著實不錯,我隻覺得眼前一道白影閃過,人已然到了近前。

“原來你記得我。”他笑意連連,看得我心猿馬亂。我故意避開他投來的視線,不在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闖皇宮!就不怕我叫人來嗎?”或許是他溫潤的氣質,讓我根本無法在他麵前自稱“朕”。

“我知道,你不會的。”又是這番肯定的答案。我頓時來了脾氣,伸手就要去打他,卻被他準確的握在手裏。

“脾氣倒不小。”他笑嗬嗬的一把把我拉入他懷裏,這次我聞到的卻是一股栗子糕的香甜味,看來他剛才應該吃過栗子糕吧。

我想我應該大聲反抗的,然後再喊人把他抓起來。但反駁的話卻像骨鯁在喉,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也沒說什麼,隻是把我抱得很緊,良久之後才微微與我保持了一段距離。星眸微垂,我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映在那雙寶石般的眼睛裏,十分漂亮。

“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很想裝作毫不在意,但眼神還是會不自覺的看向那深深的眼底。

“我喜歡!”他回答的幹脆而簡練,這句簡單的話卻再次讓我的心怦怦跳了起來。他喜歡什麼?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這樣看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竟然開始出現了小小的期翼。

“那你又為何這樣一直看著我。”他問道。

“我喜歡!”我脫口而出,當尾音漸漸消失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不得了的話。

“好!記住你的話,等你長大了,我就來娶你。”這算是承諾嗎?我雖然有些疑惑,但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將我緊緊包圍。

在這夜之後,每晚他都會準時來到煙波殿與我相會。我們或是彈琴,或是畫畫,談天說地,十分快活。他沒有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我也沒告訴他我的身份。後來我知道他叫流澈,這個名字真美,跟他人一樣的美。

他最喜歡給我說神話故事,比如在月亮上住著一位漂亮的仙子,比如在地府的往生河邊開滿了火紅的彼岸花,再比如在遙遠的青丘住著古老的九尾狐家族。他說的繪聲繪色,就像是他真的去過那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