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公公走後,楚妃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將桌上的奏折全都翻看完了之後這才懶懶的站起了身,對我嫣然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蕭梓淩此時想見的人是我。”說完,便大步而去。
我聽見她竟然直呼父皇的名字,心裏再次暗說道,這個大膽的女人。我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悄然的跟了過去。
雖然父皇沒說要見我,但我就是不放心讓這個女人跟父皇單獨在一起。當我一路跟隨她到禦龍殿時,門外已經聚集了許多同樣得到消息的後妃,看著她們濃妝豔抹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要鄙視。
我本想著跟她一起溜進去,但當我正準備跨進去的時候,李公公又把我攔下了。無奈之下,我也隻好跟著院子裏的這一群鶯鶯燕燕,一起焦急的等著。
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我沒想到當我再次見到父皇的時候,會是另一種情形。我不能明白父皇怎麼會睡了一覺就把之前的事都忘記了,而且還偏偏隻忘了與楚妃有關的所有記憶。
我以為楚妃會生氣,但我錯了,見她一臉輕鬆的樣子,我甚至又開始有些難過起來。
再後來父皇再也沒有見過楚妃一麵,他就像真的徹底遺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就連提都沒有提過。剛開始時我以為父皇真的是忘記了她,可是有一天,當我失眠起來,無意中路過煙波殿的時候,我看到父皇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殿中的畫像前靜靜觀摩著,那流連不舍的樣子讓看了的人都覺得十分心痛。
我忽然明白過來,那畫像中的女子或許才是楚妃本來的模樣,至於她為什麼會變了相貌,大概是經曆了什麼事情吧。
原來自己長的真的跟她十分相像。我站在門外看著父皇發呆,並沒有走進去驚動他,然後又轉身回到了凰儀殿,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直坐到了天亮。
這件事我唯一隻告訴了母後,但當母後知道了楚妃與我的關係時,她不僅大力的搖晃起了我的身子,而且還直說著不可能。
我被她這樣瘋狂的舉動嚇壞了,拚命掙紮著想要離開她的桎梏,最後若不是父皇及時趕來,我大概就會命喪母後的手下吧。
我不知道父皇最後有沒有處罰母後,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被人帶到了禦龍殿。我坐在殿裏等了半天,才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我以為是父皇回來了,可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幾名平民打扮的禦前侍衛,他們的手裏還拿著一隻沉甸甸的包袱和一張明黃的絹布。
我知道那是什麼,便起身跪下。當我聽到父皇要把我送出宮時,我很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卻沒有給我任何問的機會,就連見都不曾再見過我。
我就這樣在幾名侍衛的保護下出了宮,父皇把我安排在了京城裏最西邊的一處僻靜的別院裏,這處院子雖不像皇宮那般大,卻也十分精致。
白雪大概是因為來到了新的環境,它十分不適應的一直縮在角落裏不肯出來。無奈之下我隻好每天把它抱在懷裏,就連睡覺都與它同睡一張床。
再後來,我聽人說楚妃歿了。不過我卻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她是個妖怪,妖怪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死去呢?
後來發生的事果然證實了我的猜想。不過那已經是我登基後第三年的事了,我記得父皇在生前一直都在為西凝的作亂而煩惱不已,就連沈皇叔對這個小國都束手無策。
或許是那國主輕視我這個黃毛丫頭當了歧月的皇帝,於是在我登基的前兩年一直派人在邊境作亂,而到了第三年則更甚,直接派兵對我朝進行攻打。
我承認自己的實力並不足以抵抗他的兵力,就在我為這件事而感到悶煩之時,抬手拿過桌上的一隻茶杯,正要往嘴裏送的時候,卻發現在茶杯的底部有一張字條。
我頓時警覺的向四周望了望,大殿之中並無一個人。拿起字條輕輕打開,我看到上麵寫的一句話:“今晚子時,煙波相會。”
蠅頭細字,看著不像是用毛筆寫出來的。我對著字條發了一會兒子呆,便起身往煙波殿走去。
煙波殿自從父皇逝世後便一直空著,這裏也成了我小憩的地方。我特意命人在此處種上了一些花草,隻是為了不讓這裏看起來太寂寥罷了。
月色朦朧,深色的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我負手走在禦花園裏,每落下一步都能聽見我腳底與路麵發出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