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目光收回到了紙上,在如此壓抑的氣氛下硬是擠出了幾個字:“您所寫的這篇文章,應該指的是用兵之法吧。”我頓了頓,抬眼試著看了他一下,見他臉上的神色有所緩和,繼續道:“兩國之爭數年,是為了勝於一旦,如果吝嗇爵祿和金錢不重用間諜,以致不能了解敵人情況而遭受失敗,那就太‘不仁’了,這樣的帥將,不是軍隊的好將帥,不是國君的好助手,這樣的國君,不是能打勝仗的好國君。想要了解敵情,不可用迷信鬼神和占卜等方法去取得,不可用過去相似的事情做類比也不可用觀察日月星辰運行位置去驗證,一定要從了解敵情的人那裏去獲得。”
我又拿起桌上另一張紙繼續道:“使用間諜有五種;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五種間諜同時都使用起來,讓敵人莫測高深而無從應付,這便是方能取勝的道理。”我越說越覺得他寫的東西與孫子兵法的用兵之道很是相似,腦子裏的東西自然也就多了起來,等我將所的紙上的內容全都說完再看他時,逍遙王早已放下了手中的扇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眼中的光芒讓我的心陡然提高了不少。
“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突然間,我的脖子被大力的握住,窒息的恐懼感一波波刺激著我的感官神經。
我掙紮著用雙手使勁拍打著他的手背,試圖讓他的手能鬆一些。他不依不饒的又將手握得更緊,那目光就像兩枝利箭,生生要在我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也不見得能善罷甘休。
“咳咳…放開我!”我對他大吼,心中的委屈也湧了出來。眼見著他的手越縮縮緊,我終於發了狠似的大叫出來:“如果說我真是奸細,那也是你自己招進來的,是你自己引的狼,怪的了誰!”
我本以為自己的下一秒便再也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可他的手竟然倏的鬆開了,然後把我推到了一遍,站在窗前背對著我,沉默著。
“咳咳咳…”我扶著椅背,彎下腰重重的咳嗽著,大口大口地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過了好久才覺得好了一些。
我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淚水,委屈的盯著他的背影,不甘心的哼了一聲。仿佛是聽到了我的不滿,逍遙王的身形微微動了動,半開的窗戶將他的頭發吹起,他慢慢轉身,走到我麵前,伸手就向我靠過來。
我以為他又要做什麼傷害我的事,立刻向後縮了縮,他歎了一口氣,不顧我的退縮手指拂上脖子上那一道紅紅的印子,道:“很疼吧。”
廢話!要不你也給我這麼勒一次試試!我在心裏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嘴上說著:“小人沒事。”
他看了看我,良久才又重新開口道:“下去吧。”說完,也不等我反應,獨自走進了內室。
我摸了摸剛才被他碰過的地方,冰冷冰冷的,亦如他寒冰般的雙眸。我又望了望桌子上亂成一堆的宣紙,無言以對。
走出淩墨閣時,我看見滿院的丫鬟、內侍都遠遠的看著我,我想一定是剛才與逍遙王在屋子裏吵鬧時,被他們聽見了吧。
我耷拉著腦袋無心理會他們深究的目光,腳步虛浮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倒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憑什麼就被他這樣冤枉。我越想今天的事越覺得委屈,眼淚也越流越多,以致於連晚飯都沒有吃,再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