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燭火突然被風熄滅,歐陽律眼中的亮光,霎時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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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景暄將陳年舊事的畫卷緩緩展開,徐進的手也在身體兩側慢慢地攥成拳頭。
“定王殿下既然早就將我調查清楚,為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景暄的話音剛落,徐進就直直地看著景暄。這是他第一次用不善的語氣質問他一直所敬重的景暄。
景暄抿了抿唇,搖了搖頭,“不得不承認,徐大娘將你保護得很好,剛開始,連本王的情報網都瞞住了。雖然後來發現你的資料有些不對勁,卻沒有什麼切入口。隻是日前莊老太爺無奈之下將莊天銘將軍的這件往事告知於本王,希望借本王的鐵浮騎和情報網找到當年那個孩子,本王才了解這件事。也是剛剛莊老太爺派人去定王府等你,本王才猜到你的身份的。”
頓了頓,景暄轉回了之前的話,“徐大娘,就是當年陪在你母親身邊的侍女吧!”
“琛兒,”莊老太爺略顯疲倦地坐在椅子上,眼裏含著淚花,對徐進說道:“十多年了,我莊某一生自認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可唯獨這件事,始終是我的傷。雖然對你的母親我感到很愧疚,但是我並不後悔。”
徐進愣了愣。
景暄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隨即對徐進說道:“徐進,莊天銘將軍為了國之大義,犧牲個人小情小愛,雖然苦了你母親,但是本王相信你母親從來沒有恨過他。相反,你的母親深深地理解你的父親。正是因為你母親懂你父親,才甘願隨你父親去西北苦寒之地;也是因為你母親懂你父親,才會在得知你父親的死訊後,毅然決然選擇了追隨你父親而去。你,還不明白嗎?”
你還不明白嗎?
徐進的眼眸閃過一絲恍惚,掠過徐大娘在阻止他跟隨定王來金印時哭泣的臉。
他對親生母親的印象早已模糊,這麼多年來,徐大娘沒有刻意提起,他也從來都是把她當成親生母親一般。一切都是在他決定加入鐵浮騎開始的。在徐大娘的眼中,金印是害了他母親一輩子的地方,莊府是害了他母親一輩子的罪魁禍首,徐進要跟隨定王,在她看來就是要回莊府。她不希望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最終還是要回莊府。
雖然他不顧徐大娘的反對堅持來了金印,可是他早就在心裏暗暗發誓不會與莊府相認的。
隻是,世界偏偏如此小,他一直掛念的女子,是莊府的二小姐,是他的叔叔的女兒,是他的……妹妹……
她曾說過她要為了一個人守護莊府的安寧;他也一直以為自己是為了她才去了解莊府的事情。
可是現在捫心自問,真的,隻是這樣嗎……
“爺!”
就在此時,景輝忽然氣喘籲籲地闖進了書房,待看到書房裏的場景時,先是不明所以地愣了愣,見房裏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急忙道:“發現郡主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