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江你這縮頭烏龜,終於從你的龜殼裏露出腦袋了!”
一騎銀盔將士當先出列,衝著程誌江就是一陣陣前侮辱。
可不正是景輝。
“程誌江你這個逆賊,束手就擒吧!就算你現在出現,也挽回不了局麵了!”景輝繼續喊道。
居高臨下的程誌江對景輝的話置若罔聞,對著景暄微笑一個長揖道:“定王殿下,別來無恙?”
景暄在這時不疾不徐地馭馬上前,抿著薄唇,雖身處低勢,卻給人睥睨天下的感覺。他目光深沉,並不看程誌江,攝人的雙眸緊緊盯著程誌江身後的一片襦裙衣角,若有所思。
程誌江見狀回頭帶些趣味地看了李孟堯一眼,哈哈笑道:“看來不用下官特意請出花夫人,殿下已經現行認出。”
說著,一個手勢,雙手被縛的李孟堯便被白虎押著完全呈現在長坡頂端。
遠方的地平線上,太陽在此時露出小半張臉,耀眼的光芒正灑在女子略顯蒼白的素淨麵頰,鍍上一層淡淡金光。隻見她迎風站立,長裙颯颯,衣帶飄飄,一雙明眸如同陽光下璀璨的黑寶石,淺淺地帶著叫人不敢逼視的光澤。
景暄眼波不興無喜無怒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目光在她血跡斑斑的手臂上停了停,愈加明銳。
李孟堯看著在她出現的一刹那呆住的景輝,見他還張著嘴顯然把原來想要說的話都忘記了,覺得有些好笑。
程誌江環視了一圈眾人的反應,露出一絲安心的神色,輕聲對李孟堯說:“看來夫人的出現比下官想象中的還有影響力。”
李孟堯無奈,非要逼著她承認自己是另一個女人嗎?
片刻後,景輝恢複神情,怒聲大罵:“程誌江!原先敬你還是個英雄,沒想到你竟如此卑鄙下流!抓個女人當人質算什麼好漢!”
始終沉默的景暄眼光最後掠過李孟堯,朝程誌江麵無表情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下官不敢有什麼意思。”程誌江眯著笑眼瞟了李孟堯一眼,繼續道:“隻是覺得黃泉路上太過寂寞。”
景暄眼波不興,倨傲的麵容上唇角刀鋒般銳利,冷漠說道:“那便遂了你的心願。”
一句話,聽得程誌江目光微動,聽得景輝白了白臉,也聽得無人注意的緩緩而流的長隗河看似平靜的水麵下的某人滯了滯呼吸。
李孟堯跳了跳眼皮,眼睛看向景暄,兩人目光剛好交彙,一個沉靜似湖,一個深寧若海,一觸即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果然如她所料,別說她李孟堯隻是一個與他相處不過兩三天的小人物,就算此時真的是他的花夫人被脅至此,他應該也不會做出任何退讓吧。
因為了然,李孟堯雖然內心輕微動了動,卻沒有什麼怨恨。
輕笑一聲,平緩對程誌江說道:“事實勝於雄辯。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花夫人。”
淡目清凜,掠過渺渺風華,程誌江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