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共舞嬋娟(1 / 2)

白日裏一片死寂的春風樓,入了夜,便是臨水鎮上點點燈火中最盛亮之處。憑欄而望,透過前方琉璃燈火依稀聽見歡歌笑語、絲竹幽鳴,完全可以想象此時的春風樓前定是寶馬香車賓客盈門,鶯鶯燕燕們擁著尋花問柳的客人走進那歌舞燦爛、熱烈喧嘩之中。

古今內外,歡場妓院勾欄章台是娛樂文化中的重要場所,也是許多沒有生計的女子以此營生的重要職業。以一個現代人的角度來看,李孟堯並不覺得青樓文化有傷民風,更不覺得此類職業低賤,想想流傳至今多少為眾人津津樂道的詩詞是溫柔鄉中成就的,當然,這煙花之地亦孕育出不少清靈佳人。

而按照歐陽律的說法,他之所以進軍青樓產業,是為了挽救千萬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少女婦人們,成功將她們轉型為溫柔鄉中的女特工,於龍蛇混雜之地魚目混珠之口編織密密麻麻的情報網。

想到這,唇角展開一韻李孟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淺笑。

話說那廝一整個下午不見蹤影,不過少了他在耳邊不停呱噪,李孟堯倒圖個清靜,在他的書房裏翻看了許久的書。

據他說這裏隻是他狡兔千萬窟中的一窟,但閣樓雖小五髒俱全,平日裏他吃穿用度一切習慣的東西這裏應有盡有,問題在於他上一次停留這裏是兩年前的事情了,而下人們卻幾年如一日地收拾打掃,仿佛他常住於此一般,令李孟堯不由咂舌,再次鄙視他這二世祖的身份。

蜿蜒青石道上,一團身影急匆匆地跑來,直奔二樓而來。

猛然見李孟堯亭亭靠欄而立,對方愣了愣,隨即一臉著急地說:“姑娘,青鸞姐姐找你去呢!”

來人是中午領她過來閣樓的小女孩冬兒,而她口中的青鸞姐姐,正是李孟堯在剛醒來不久見到的那位嬌媚妖豔的女子。

作為春風樓背後真正的金主,歐陽律的身份自然是不足為外人所知,所以青鸞便是春風樓名義上的管事人。

和青鸞並沒什麼交集,此時她急匆匆地找自己過去,李孟堯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跟歐陽律有關,不疑有它,二話不說便隨著冬兒走。

從一角落側門剛推門而入,絲竹歌舞調笑歡聲夾雜著濃濃酒氣脂粉氣重重撲麵而來,李孟堯瞥了一眼主廳內風花雪月紙醉金迷靡靡之聲,立即目不斜視地跟在冬兒身後走進一房間內。

並沒有見到歐陽律,卻是青鸞和另三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圍在屋內唯一的床榻前。

青鸞見李孟堯進來眼神頓時一亮,另三名女子隨她望過來,不禁失聲呢喃:“跟飛鳶真是有五分相像呢!”

一陣壓抑的咳嗽聲突然傳出。

李孟堯才發現床上還躺著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眾人側臥。

目光收回,見青鸞等三人已走到自己跟前,細細地打量她。

“姑娘貴姓?”

“李。”李孟堯淡然回答。

她話音未落,另三名女子俱生驚訝之色,隻聽一人說道:“連聲音都有三分像。若不是飛鳶傷了嗓子,恐怕也是這般清亮。”

李孟堯又瞄了瞄躺在床上的白衣女子,正撞上她側過身來,臉上白紗遮麵,然而僅僅隻是眼睛部分,已經看得李孟堯微微一愣,對方明顯比自己更詫異。

真的,跟自己長得很是相像啊!

“李姑娘,雖然公子還未吩咐,但既已把你帶回春風樓,以後你也將成為眾姐妹中的一員。飛鳶如今因風寒難以下床,今夜,隻能先讓你救場了。”

青鸞說完,也不等她回神反應,隨手在她身上一點,李孟堯立刻感覺身體裏有一股奇怪的蠻力堵得自己無法動彈,而喉嚨更是發不出聲音,被那三名得了示意的女子抬去換衣打扮。

姐姐,你有話好好說,我又沒說不答應,你倒好,二話沒說就給我來了招傳說中的點穴。

任由她們在自己身上一陣搗弄,妝畢,鏡中人雲髻微挽,黛秀眉飛,微有嬌媚,卻無豔色,一席冰藍色煙紗長裙逶迤拖地。

想來是那飛鳶平日習慣的打扮,看起來也是個有心性傲氣的,倒不似平常風塵女子。

青鸞等三人看著她們的成果均愣了愣,直到其中一紅衣女子哽咽道:“若是飛鳶的臉上沒有……”

“好了,無用的話不必多說!”青鸞厲聲打斷她接下來的話,“還不快把麵紗給她戴上。”

一團與長裙配套的水藍色繡邊紗絹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

而李孟堯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飛鳶是賣藝呢……還是賣身!

被架著來到舞台邊上的預備處,台上,七八個清新淡雅的女子正翩翩起舞,而台下,已有一些客人開始煩躁不安。

李孟堯“被”坐在一小編織藤椅上,然後前後各兩名女子抬起,在悠揚的笛聲中,於那正扭動腰肢的七八個女子的逶迤中,悄然顯現,台下立刻有些興奮,目光灼灼地隻盯著“飛鳶”看。

而“飛鳶”隻在舞蹈的最後現了下身,很快就又被抬了下去。

青鸞緊接著走上舞台,巧笑嫣然解釋道:“飛鳶姑娘今日本就不適,如今為了滿足大家的願望勉強起身。如今大夥兒看也看了,就不要再為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