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巒山峰之間,氤氳著薄薄的霧氣,晨曦的光線籠罩在山峰的上方,放眼看去,一片魚肚之白。
古樸的道上碾壓著很多馬車印子,伸手掀開車簾,目光微微低垂,之後緩緩抬起頭來,卻發現那座籬笆小院已在眼中逐漸變成了一個黑黛小點。
洛雲蘇坐在馬車上,看著放在馬車角落裏的包袱,那包袱裏其實也沒有什麼,隻有幾件平常穿的衣物和娘親臨走之前囑咐她的玉佩。
掏出玉佩,玉佩裏的雲字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之前她以為那雲字是她名字中的一個字,不想卻原來是故人留下的玉佩。
雲府麼?
洛雲蘇不知道這個雲府與她有什麼關係,但既是娘親囑咐,她必定要去陵安瞧一瞧的,其實不用雲府的收留,她照樣也要以活的很好,可是她不想讓娘親在天之靈為她擔心。
小道上異常顛簸,這馬車是去豐邑采茶的馬車,順道路過與陵安相近的小鎮,她便順路坐上,也省卻了許多功夫。
小道凹凸不平,洛雲蘇坐在馬車裏也不好受,猛然一陣劇烈顛簸,懷中有什麼東西跌落下來,滾到馬車的角落裏,待著這一陣顛簸過去,洛雲蘇仔細去看,卻是那日那位公子借宿留下來的散碎銀兩。
拾起碎銀,洛雲蘇想起那人似乎和她說過,他要去的地方也是陵安——
腦海中兀然浮出現那人的相貌,收回心思,洛雲蘇不敢再多想下去。
這邊馬車行了一天一夜,到達靠近陵安的小鎮時,洛雲蘇道了謝,又給了銀錢,然而駕車的人憐她一個人無依無靠,便沒有收她的銀錢,這一來一回,天色已經黑了大半,待她找到客棧住下時,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分了。
她尋的這家客棧不大,住的也是最下等的廂房,洗漱完畢,洛雲蘇鋪好被子,很快就睡了過去。
洛雲蘇做了一個夢,夢中娘親還在,爹爹也還在,她還是年少時刻,小小的手掌被娘親牽著穿過青石街道,四周是高低不就的樓閣環宇,娘親牽著她到一座府門前停下,府門的牌匾上刻了兩個朱紅大字,不過她不認識,之後那厚重的巍峨府門被人打開,從裏出來一群人來。
為首的是一個穿戴華貴的婦人,婦人身旁跟著一個和她年紀相仿四五歲大的男孩,男孩麵容沉寂,黑色的雙眸熠熠濯濯。
她總覺得的那個男孩在哪裏見過,可她總也想不起來,耳邊是娘親和那婦人交談的話說,她也聽不清娘親和那婦人在說什麼,她隻能感受到娘親牽著她手的溫度,還有男孩那雙墨色的眸子。
夜風吹的客棧木窗嘎吱作響,躺在床上的洛雲蘇卻出了一頭的汗。
夢中的景象愈來愈模糊不清,洛雲蘇抬起頭來想看清娘親的樣子,卻發現牽著她的手的娘親像是湖水一樣,一點一點泛起層層漣漪,之後慢慢消失而去。
洛雲蘇慌忙轉頭,那個男孩的身影也同娘親一樣,最終消彌於無形。
四周都是空蕩黑暗的背景陪襯,她找不到一個人,寒意襲上整個身體,洛雲蘇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背一如灰燼般散開,然後自己整個人都被吹散而去……
“娘!”
一聲驚呼,洛雲蘇猛的從夢中驚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的臉,洛雲蘇嚇了一跳,正要尖叫,卻被那男人捂住了嘴巴,隻聽那男人低聲道:“我不是你娘,但我也不會害你,所以,不要叫出聲知不知道?”
說完,隻見那男人邪邪一笑,洛雲蘇打量男人二眼,心中微酌,這才點點了頭。
“小娘子真乖。”男人順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她的被窩。
洛雲蘇根本不知道這要是誰,又是怎麼跑進她的房中的,但她是女子,這人也太過無禮了些,洛雲蘇暗暗心驚,莫是遇上了采花大盜才好。
正要叫人,哪知一轉頭就見沒關好的木窗外飛快的掠過幾道黑影,這洛雲蘇一駭,張口就道:“人在這裏……”
話未說完,那裏字被咽回了喉嚨裏,嘴巴被人捂的嚴嚴實實,洛雲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窗外的一個個飛快躍過。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黑影定是來找這捂她嘴巴的男人的,心知這男人應該不是什麼好人,洛雲蘇卻毫無辦法,嘴巴被人緊緊捂住,身子也教人死死抵住。
隻等那窗外黑影離開,男人猛然一個翻身就將洛雲蘇壓在身下,男人的手還擱在洛雲蘇的嘴巴上,洛雲蘇有些呼吸急促。
男人靠的極近,兩人幾乎是鼻翼對鼻翼的距離,男人的目光很深,夜色太黑,屋中又未點燭火,洛雲蘇根本看不清男人長的什麼樣子,下頷微癢,隻見男人擒起了她的下頷摩挲起來。
男人指腹的薄繭礪人,洛雲蘇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聽男人道:“小娘子不乖,我要懲罰小娘子。”
心下一驚,洛雲蘇手指微微泛白,愈要掙紮,哪知男人忽然輕笑一聲,下頷的力道散去,額上又被男人輕敲一下,“小娘子不會以為我是什麼采花大盜吧?我以前雖做了些壞事,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可不敢幹,小娘子放心,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