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喧囂沸騰,酒氣四溢。在這裏人們不再拘束,縱情聲色,拋開了所有的不快,隻求能痛快飲酒,放聲大笑。這裏曆來是江湖氣息頗為濃厚的地方,亦是各類小道八卦的傳播之地。隻要稍稍豎起耳朵,便能聽到許多諸如某某將軍的妹妹實乃其小妾,哪個犯人砍了頭後身體還能繞城跑半圈之類的傳聞。當然,不僅僅是荒誕的謠言,有時候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今日酒館比平時靜謐不少,隻見有一張桌子特別紮眼,裏裏外外圍了幾圈人。他們或坐或站,聚精會神聽著中央的那人的故事。
“......接著阿莫王便徒手擰下了對方的頭顱,將其舉過頭頂,展示給另外的諸神。那些神靈,他們歡笑啊,鼓掌啊,為他們新的王歡呼,絲毫不去管躺在地上,早已身亡的舊王。他們簇擁著將舊王的女人推了出來,阿莫王二話不說,當下就和她幹了起來。”說話的年輕人停了下來,飲了一口酒,滿意地看到他的一幫聽眾臉上期待的表情。“這些便是九黎人信奉的神明。”
一聲冷哼不經意間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年輕人皺了皺眉頭,止住了還要說下去的話頭。“看來有人不喜歡我的故事。”聽眾們麵麵相覷,神情茫然,顯然不是他們所為。
“不過是一派胡言罷了。”冷冷的語調,帶著不屑和鄙夷。人們轉頭觀望,方見得酒館東邊角落處,有一男子在獨飲。男子不過三十來歲,蓄著短須,著一身青衣,桌麵上放著一把修長的黑劍,竟有三尺之長。他獨自斟飲,偶爾夾起幾口酒菜放入嘴中,絲毫不在意眾人集聚的目光。
被圍坐中央的年輕人俊朗的臉上露出了輕浮的笑容。“請問先生是如何知曉這必定隻是胡言呢?那些早已消亡,化為塵土的神,誰又能知道他們是否真的存在呢?或許......他們也隻是愚昧的人臆想出來的寄托罷了。”
青衣男子瞥了一眼那年輕人,又移開了視線,淡淡道:“神靈是否真正存在確實無從知曉,然而九黎人信奉的,並不是神本身,乃是人本性。你這般侮辱了九黎,隻怕是丟了大珠的顏麵。”
年輕人哈哈大笑,展開了手中的折扇。“先生多慮了,在下隻不過是一介說書詩人,哪懂什麼國啊家的。看先生的樣貌,並不似草原人的模樣,為何要偏護九黎?莫非先生也不是中原人士?”
青衣男子依舊不動聲色,他不再說話,又自顧飲起酒來。
年輕人臉上的笑意更甚,他似乎來了興致,起身緩緩的走到青衣男子桌前,伸出手輕撫桌上那把劍。他忽然目光變得溫潤柔和起來,隻是注視著那把漆黑的劍。
“長至三尺,色似陳墨,薄若蟬翼,鑲有九星連珠......”年輕人抬頭,盯著那青衣男子。他的瞳孔漆黑,如同寒冬之時的夜空,深邃地似是要把人吸進去。“此劍果真是先生所有?”
青衣男子仰頭飲完最後一口酒,方淡淡地回答。“正是。”
“此乃南商國之國器,係其開國先皇所配之劍,名曰離怮。請問先生是如何得到這把寶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