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隻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似乎都和這個叫做醫院的地方有很大的緣分,因為幾乎差不多自己的有生之年中,似乎總有那麼一段日子非要在這裏重溫一下生活的艱難與不易。睜著眼睛,一夏此時此刻再也裝不下去了,從蘇尚帶自己來到這裏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超過了四十八個小時。
聽著小客廳裏那個男人幾乎惱羞成怒的聲音,還有大夫可憐兮兮的一問三不知,一夏的嘴角終於抑製不住的揚了起來。可是就算此時的生活再怎麼的輕鬆,那份讓自己心悸的害怕依舊存在。一夏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真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走上那個自己覺得愚蠢不已的生活軌道上。
一夏不是傻子,自己跳車前所發生的一切情景都是那麼清晰明了的存在在自己的腦子裏,就連蘇文新嘴巴裏發出的一個感歎號所代表的憎惡一夏都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那句能夠讓一夏感到驚愕的話語。
“葉一夏,你從來不知道你的尊在給他帶來了多少麻煩,你也不知道你是一個多麼令人厭惡的生命體。就算他從來不說,可是難道你是木頭做的,你自己感覺不到嗎,感覺不到他對於你的那份力不從心以及愈發地疏遠嗎?”
腦子裏回蕩起這句話的時候,一夏沒有想過向來都是文質彬彬的蘇文新那個時候就像是一條吐著毒信子一樣的毒蛇,能夠將自己所有的冷惡恨意全都對準自己,那個話語中所表示出來的毫不留情的冰冷就像是一個又硬又冷的鐵針一樣。
就算是自己從來不想要相信,但是蘇文新的話語已經說得那麼清楚明白,原來自己在離開陳方平的那幾年是陳方平最輕鬆的生活,原來自己不在的時候也是陳方平一生中最為輕鬆自在,放蕩不羈的日子。明明不想要相信,但是似乎在自己在陳方平的身邊的時候,他都是最容易受到外部攻擊的時候,不管是他被威脅還是受到狙擊這都是自己帶給他的厄運。
一夏承認陳氏的首席特助原來還是很能幹的,他不僅工作能力出眾,能夠將舌戰群雄簽了多份難纏的合同,就連攻擊人的時候都是那麼的口齒清晰,據理力爭。原本自己都不相信的個性,也能被他說的產生自我的懷疑與厭棄。
蘇尚看過來的時候,他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葉一夏了,因為自己的欺騙,因為自己的不實誠還有上次的不歡而散,似乎每一條都能夠掩飾替代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那份難得的平和。而這一次又是,自己在不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私自將她帶到了蘇氏的私立醫院,這其中的那種像是剛懂事的小夥子一樣的羞澀已經令他呆了。
可是最終駕不過他心中的那份蠢蠢欲動,那份對於葉一夏的關心與在意。所以他在看到了一夏的眼睛似乎動了動的時候,連忙停下了對於醫生的拷問,他幾乎都不敢大聲的出氣,唯恐驚擾了那個床上的人兒還有會引起她對於自己更多的厭煩。
醫生走近的時候,一夏就算不睜開眼睛都能感覺到他眼中的那份不可思議,但是她依舊保持了沉默。方才的聲音她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也知道這一次自己被救回來和蘇尚那個人拖不了關係,但是心中還是有懷疑的,隻不過自己的體力不允許自己現在就將這件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蘇,她睡過去了,你可以過來看看!”醫生並不是別的人,他是蘇尚的一個堂兄,想著自己的這個堂弟方才的那種著急上火的模樣,還有剛剛那種想要過來卻又不敢走過來的那份模樣,自己何曾見過向來都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堂弟居然有一天也會有這樣膽小卑微的一方麵,怎麼都覺得很是驚奇不已。
蘇尚也能看到自己的這位堂兄蘇洵眼中的那份戲謔,但是他根本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一點,因為此時此刻知道了那個女子真的是平安無事之外,那顆高高懸起的心髒才是真的歸了位。現在在自己的心中除了葉一夏最為重要之外,別的人根本都不夠他看的,也絲毫不能吸引起他的注意力和分擔了他的絲毫的心神。
“她什麼時候還會醒來,能吃什麼東西,我能不能給她大補啊,魚或者是海鮮可以嗎!”就算蘇洵想要努力克製,但是麵對這個時候幾乎等同於白癡一樣的蘇尚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真的是太稀奇了,自己的這個向來嚴肅的堂弟就,堂堂的蘇家的掌權人,居然會有這麼讓人想要笑得肚子疼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