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仰著頭,一字一句認真的看著陳方平慢慢的說出口:“陳方平,你知道,我這次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不會離開你的!可是??????”
後麵的話竟然是再也說不下去了,癡癡地舉著滿手是血的胳膊,就好像那是世界上能唯一引起自己關注的目標一樣,目光定定的盯著,直到暈過去都不能移開視線。
陳方平在聽到這句話,若說心中沒有一絲波瀾的話,那才是真正的騙死人不償命,可是就像自己先前說的那樣,葉一夏太擅長撒謊了,自己真的是不能,也沒有精力在忍受一次她的謊言。
但是那個可是,即使後麵的話語尚未說完,陳方平的瞳孔還是緊緊的收縮一番,眼神的光亮一點一點灰敗下去。
陳方平這次真的是嚇到了,如果先前葉一夏對於陳方平感受到的是無盡的恐懼的話,那麼此刻陳方平的恐懼則比起葉一夏還要更深幾層,就像是盛開在心底的無邊深淵,那麼的令自己感受絕無僅有的害怕,是的就是害怕,就算自己努力的克服,但是就像是掉在宣紙上的墨滴,不給人反應的時間,迅速的渲染開來,無力阻止。
看著葉一夏失去活力,就好像麵臨枯死的老藤一樣,心中的悔恨根本無法掩飾,明明是個大男人,竟然麵對恍若已經成為癡兒一般的一夏,哽咽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葉一夏,陳方平這個人,喜是因為你的笑顏,悲亦是因為你的悲傷。
葉一夏,陳方平在你的麵前已經失去了他所擁有的睿智,變得很脆弱,一瞬間就能潰不成軍。
一夏呆呆的抱著懷中身體變得冰冷的男子,而自己又被另一個男子死死地擁在懷中,就好像這麼抱著就能擁有全世界一樣。
那一個下午,是枯藤老樹的一個下午,是斜陽老去的一個殘缺,也是他們最終仿佛即將就要泯滅的一個悲涼。
陳方平站在門口隻是定定的看著那個坐在床上一點精神氣都沒有的女子,在寬大的衣服中,身形更顯纖細,一頭秀發還是那麼柔柔順順的披在肩膀,從背影看來,溫婉賢淑。
陽光從落地窗斜射進來,在漫不經心中好似踱上了一層更加神秘的色彩。
“夏夏!”
低沉悲哀的聲音好似不真實一樣,那麼空蕩虛無的飄進這間房間,又好似隻是一個幻覺,根本沒有過。
一夏將腦袋深深埋進膝蓋,就好像似乎隻有這種方式才能令她覺得安心而不是恐懼和害怕。
陳方平合上房門,一臉的淒涼,死死地靠在牆壁上,雙手蒙住臉,好像是困獸一般低沉的哭嚎,又好像是壓抑過多導致的悲涼,怎麼都緩不過來。
自從那一個下午過後,已經說不清是第幾天了,一夏自從醒來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雙眼無神,而且就連話都不會說,動作幹脆僵硬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逼真的陶瓷娃娃。
這樣的她已經完全拒絕和外界的交流,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獨有的空間中,任憑誰都無法看穿,也無法闖進去。陳方平幾乎要拆了那家醫院,甚至叫囂著要殺人。
天知道,當他看見活生生的姑娘,在一瞬間變成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心中的世界就已經在一瞬間即將崩塌。
他顫抖著想要碰觸一夏,可是一夏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那麼的乖巧惹人疼,好像回到了嬰兒期一樣,隻不過不哭也不鬧,任憑陳方平多次驀地紅了眼睛。
那麼大的男人,還是高高在上,永遠一副天地縱橫,任我開拓的不可一世,但是麵對那個溫柔安寧的姑娘卻是淚眼朦朧。讓多少前來照顧的的護士姑娘跟著紅了眼睛。
一夏,你乖乖的好起來好嗎?
一夏,隻要你乖,我什麼都答應你!
哽咽的男聲中,數不清的悔意就好像是天邊連綿不斷的雲彩,根本就難以剪短,藕斷絲連間盡數都是哀戚。
如果早知道要變成這樣,陳方平是不是還願意選擇那樣的做法,陳方平已經迷惑了,因為現在的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對於一夏除卻了控製之外,一夏其實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經是無可取代。
葉一夏就是自己的命!
傷害了原本的葉一夏,怎麼來重新得到那個無憂無慮的一夏。
這樣殘缺的葉一夏怎麼是自己心中想要的葉一夏?
陳方平已經後悔了,你知道嗎?假如你還能迅速的醒來的話,那麼,陳方平一定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