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楊鳳林。
滄陽十五鎮三川九灣十八官人。
我不是一個孤兒。
但,我一直讓人以為我是一個孤兒。
原因隻有一個。
我要殺一個人。
一個叫王愛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人。
隻要我活著,他就得死!
一年前,他在公牛鎮,是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大軍之中的一人,也是公牛鎮紅衛兵的領頭人。
年紀不大,傷天害理的事卻做了不少。
現在,王愛國又被分配來到了河朗鎮。
河朗鎮距離公牛鎮已經是上千裏之外。
這個消息是公牛鎮的賀三哥告訴我的。
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準不準確,隻要有王愛國的消息,隻要王愛國不死,無論天涯海角,我就一定要找到他。
千裏之遙我就是用腳走,也要走著去。
路上轉了六次車,其中四次是馬車,另外兩次是卡車,卡車是軍隊運送物質的卡車。
最後一次坐馬車,我就來到了河浪村。
那輛馬車是河浪村的物質采購員,是個五十來歲的老者。
老者姓許,他讓我叫他老許。
老許是個老實巴交的趕馬人,他聽說我是一個孤兒,隻有四處流浪,很同情我,給了我一塊玉米餅。
老許說他年前的時候,父母也死得早,不過他比我好,他是家中的老幺,上麵有三個哥哥,三個哥哥對他都很好。
老許是河朗鎮人,世代就生活在河朗鎮。
我向老許打聽王愛國,我說,我沒有父母隻有一個哥哥,哥哥就叫王愛國。
隻要找到王愛國,哪怕就是跟他同歸於盡也罷了。
老許說,他沒聽說過王愛國這個人。
我又說,王愛國是知青,是紅衛兵。
老許說,鎮上確實來了很多知青,但,他隻是一個老農民,自然不會知道這些知青的名字。
我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有許多知青!有許多知青就好,隻要有知情就好,王愛國就一定在裏麵。
想到王愛國,我便恨得咬牙切齒,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的匕首。
這般匕首,是師父送給我的。
師父子先生,那一晚用刀割斷了繩子,然後將刀給了我,給了我一本“萬法歸宗”。
師父讓我走,子時空亡,那個時候走,一定不會遇到人。
我不走,我要帶著師父一起走。
但是師父的腿被紅衛兵打斷了,走不了。
師父說,他一聲不曾害過人,不會有事。
但是,那是人吃人的人,他們的陣勢,我是見過的。
師父怎麼可能會沒有事?
但是,我如果不走,師父一定希望都沒有。
於是,我帶著師父的匕首,還有那本秘籍逃了出來。
逃了出來,我一路向著西南方向跑。
西南方向是滄陽,滄陽是我的家,是子先生的家。
在滄陽,子先生救了太多的人,隻要將子先生落難的消息說出去,他們一定不會不管的。
我走了將近一天的路,然後又做了一天的馬車才回到滄陽。
回到滄陽,我第一個就去找李隊長,李隊長好歹是滄陽縣警司局的大隊長,他出麵一定是有用的。
等我走到警司局的時候,我才發現警司局已經變了模樣,早已經不見警司局而叫公安局。
門口有人站崗,背著槍,穿著土黃色的衣服。
我過去找站崗的人打聽李隊長。
“哪個李隊長?沒有李隊長!”
站崗的氣勢洶洶的吼著,我怕他開槍打我,不敢打聽李隊長,隻得離開了公安局。
離開了公安局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遇到一個大嬸。
大嬸帶著孝,好像是家裏死了人。
我認識這個大嬸,她是以前在警司府邊上賣杭州小籠包子和永勝油茶的大嬸。
李隊長請我到她家吃過兩次小籠包。
“大嬸,大嬸,我問你個事兒?”我趕緊攔住了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