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省下吃早餐，擠地鐵，梳妝打扮的時間，也還是遲了兩分鍾。
總歸是遲到。
孟時書在眾目睽睽下灰溜溜地走進護士站，走進更衣室。出來後隨便找了個位置，準備聽候發落。
第二天上班就藐視紀律，不曉得身前這位眼神犀利的護士長，要怎麼處置自己。孟時書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不止是她，連帶著那些實習生和新來培訓的，也是戰戰兢兢。
低氣壓籠罩著所有人。
孟時書頂著巨大壓力，開始考慮，如果自己主動承認錯誤，有沒有可能爭取寬大處理？
她正躊躇。
“開始抽查。”護士長總算鬆口。
眾人如釋重負，下一秒，沒吐完的半口氣又給生生憋了回去。
“三查七對一注意的內容有哪些？”她的眼神像利劍般在人群中搜尋。
實習生都不由自住地往後縮了縮，巴不得把自己變小再變小。
護士長語氣不善：“別躲了，這些問題問的就是你們這些實習生！”
實習生個個表情凝重。
護士長叫不出名字，手一指：“你！”
被點的人本已被推到近前，身後拽住她衣襟的手咻地一下放開，好像怕引火燒身似的。
好在那人顯然是做過準備的，不僅把內容講的完完整整，連同解釋也清清楚楚。
護士長一點不中，索性挨個點過去，勢必要逮著幾個不會的，又疾言厲色地說了一通，這才泄了火：“下周提問，希望不要再是今天這種情況，大家準備下，開早會。”
孟時書看著她七拐八拐離開的身影，輕輕從嘴巴裏吐了口氣。
“你別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我們可都看出來，護士長心裏其實不舒服得很。”
身後猛然響起的聲音嚇她一跳。孟時書回頭，認出是昨天早上那個護士，她眨了眨眼：“什麼？”
“咱們護士長出了名的小心眼，第二天上班你就敢遲到，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輕鬆。”
孟時書表情僵了僵：“那她剛才……”
旁邊有人經過，晏燕假裝有東西忘記拿，等那人走遠，才繼續：“你是江副主任帶來的人，還不是礙著他的麵子。”
原來是這樣……
“護士長明著不會對你怎麼樣，背地裏不知要怎麼對付你呢，你小心點。”她聳肩，揣著紙筆去了醫生辦公室。
孟時書望著她漸遠的背影，情緒複雜。
交班會在醫生辦公室開，她幾乎是最後一個到場的，反正也沒人會注意她。
實習生靠牆站了一排，她就挨著她們一起。
醫生和護士在前頭交接班，大多數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隻有實習生，偶爾要在下麵借空子絮絮地說兩句。孟時書隱隱約約能聽見她們的內容，那些關於小女生的愛情。她忍不住輕笑一聲，引得旁邊那人回頭看她。
孟時書吐著舌尖，尷尬的低了低頭。
那道視線卻一直沒有移開，她假裝換個姿勢，往旁邊靠了靠，很小聲問：“你看什麼？”
“你……”那女生死死盯著她的臉，欲言又止。
“嗯？”孟時書猛然響起自己早上沒洗臉，她立馬抬手揉揉眼眶，又揩了揩嘴角，更小聲地問：“我是不是臉上有東西？你直說吧，我不怕尷尬。”
那人搖搖頭，有點語無倫次：“你是……那天晚上，躺在高級病房，那個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