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你知道為什麼梅花隻在冬天開嗎?”蜷縮在窗邊的小小人影淡淡地說,和煦的晨光穿透窗戶照耀在她身上,散發出一種近乎飄渺的美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挽留。桌旁的白色人兒微歎口氣,慢慢站起,走到那孤單的身影旁,無言地攬進懷裏,他還能說什麼,他隻想給他的小主人溫暖,不再那麼孤單……
夕晚任由他默默地抱著,把小小的腦袋依靠在他單薄的肩頭,嗅著那白衣之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有點像冬天的雪地裏的那清新之味。她抬頭看向他美麗的紅色瞳眸,小小的手握住他的,微微一轉,十指相扣,他略低的體溫慢慢與她的融合在一起,難道,他,真的是雪妖嗎?轉念一想,嗬嗬,是又如何……他還是她的影子啊。
不再言語,她微微閉眼,在他的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子,朱唇輕啟,聲音如風般逝開:“因為她源於冬雪……”
王宮壽宴,慶皇子殿下二十生辰。嗬嗬,時間真快,一眨眼就又快一年了……七歲的夕晚邁著優雅的步子緩步走向親君殿,身後是一身白衣,手拿禮盒的暗影。親君殿是皇子君軒憶的宮殿,今天是他的壽辰,作為他的伴讀,她自然要去祝賀,而暗影拿的就是她給他的禮物,第一份也是最後一份,她親手製作的——耳釘。她自己也是有耳洞的,還不少,兩隻耳朵加起來一共有五個,這是在她可以走路之後發現的,好象是天生就有的一樣,但她不喜歡戴東西,所以也一直讓它空著,奇怪的是一直沒閉合,到最後她也懶得管了。
她停步在殿外,等待著管事太監的回稟召見。身後的暗影則是一臉似笑非笑得看著夕晚的背影發呆。他實在搞不懂,這個迷一般的女孩,然後又很鬱悶得自嘲,自己堂堂大男人卻要聽她一小娃娃的差遣,有點,不甘心……
好不容易等來傳見,夕晚微微回首,低聲吩咐著暗影:“影,你在外麵等候,我獨自進去就可以了。”還不等暗影回答,夕晚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了。暗影眯著眼睛看著她,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小小的人兒象是透明的一樣,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翅膀在她背後展開,仿佛,要將她帶離一般……暗影就這麼癡癡的看著,熟不知自己已經越陷越深。
“殿下。”夕晚柔聲呼喚,與平時無異的昏暗大殿裏沒有一點喜氣,也對啊,今天是生日也是忌日啊,二十年前聖後的忌日,聖後的逝世對外雖然說是病故,但是她死於難產,還是不可否認是事實啊。
夕晚熟門熟路地走到床邊,還沒有出聲,就被擁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這個懷抱不象平時那樣平穩,今天的他,在微微顫抖,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這讓本來已經決意離開的夕晚有了一絲動搖。她用小小的手輕輕拍撫著軒憶的背,然後用愛憐的聲音在他耳邊淡淡的說著:“憶,有些東西要學會放棄和釋懷,你一定要記著。”這話像是在對他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她輕輕退開了一點軒憶,把準備好的盒子遞給了他,微微一笑。“軒哥哥,夕兒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是夕兒親手做的,雖然不是很精致也不是很名貴,但也是夕兒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好不好?”軒憶美麗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手中的盒子,有多少年了,沒有過生日了。好象每年的生日他都是自責得度過的,他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夕兒,再低頭,伸手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一對閃爍著流光異彩的黑色寶石耳釘靜靜的躺在那兒,看上去有點粗糙,但是很漂亮,特別是在著昏暗的環境中,竟然閃著奇特的光芒。
“這是黑曜石,是我前幾日回將軍府時,路過集市看見有小販在賣這石頭,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來了。”夕兒稍微停頓了一下,伸手拿起了其中一隻,又慢慢開口:“雖然買來的時候不是很值錢,但是黑曜石,卻是這世界上少有的寶石,經過雕琢或者時間的推移,它都不會失去來自本身的光彩。即使是被流落不懂賞識它的小販之手,它也會盡職得綻放光彩,它力求能夠展現自己的全部。第一眼,我就被它迷上了。”
側頭,看向同樣看著耳釘的軒憶,她輕聲問道:“喜歡麼?”軒憶並沒有回答,隻是沉默。然後,猛得將夕晚拉入懷抱。夕晚趴在他懷中,並不動彈,因為,她感受到,脖子裏的有一股暖流,那是,他的淚水,他哭了……她乖乖地在他懷中依偎著,淡淡地開口:“要我幫你戴上麼?可是,我的技術不是很好,也許會弄痛你。”
軒憶慢慢扶正她的身子,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頭,然後,用有點沙啞的聲音說道:“我隻希望你幫我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