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著身子,睡在馬路的一旁,寒風呼嘯,毫無憐惜地刮過我本就全是傷疤的臉,火辣辣地疼。我盡量使自己縮成一團,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僅有的一點自尊讓我不願讓別人看到我的狼狽。這個城市每天都會有人破產,每天也都會有人暴富,歡笑和淚水交織一片,卻是極端的分化。
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我也不奢求什麼,隻求每天能夠吃上一個香噴噴的饅頭。僅此,而已。渾身散發出酸臭味,怕是乞丐見了也會嫌棄我吧。你問我,我究竟是什麼來頭?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隻是街上隨處都有的乞丐而已,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肚子傳來一陣絞痛,我痛苦地捂著肚子,該死的理智讓我硬是咬著下唇,不發出一點聲音。似乎是有人發現了我,我聽到了腳步聲,極遠的又是極近的,模模糊糊。我單手撐著牆,步伐艱難地想要走出巷子。既然好不容易胃痛一次,就得好好利用,那該死的自尊心就暫時丟掉吧,我隻求一頓溫飽。
我捂著肚子,跪在路旁,蓬亂髒臭的頭發散發出來的味道令人作嘔,包括我自己。眼眸低垂著,拳頭卻是緊握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憑什麼大家都是歡聲笑語,憑什麼大家都有溫暖的家?我呢,時時刻刻都是痛苦的,想死死不了,也無家可歸,也沒有任何一個朋友。笑容什麼的,我早就已經忘記了。
路過的行人有些嫌棄地看著我,捂著鼻子,目光厭惡。我眼眶一紅,低下頭,心裏生出陣陣屈辱。終於,他們像是打發似的丟給我幾張零錢。也有幾個類似於炫富的人,丟給幾張較大金額的錢,或許,隻是對我來說的大鈔。我急忙收好錢,視若珍寶地抓在手心裏,匆匆離去。既然已經乞討過了,自尊心也該回來了。
幾個稍微個子大些的乞丐很是不爽,充滿敵意地將我包圍起來。我有些恐懼地後退,碰到的隻是冰冷的牆壁,牽扯到舊傷,一陣刺痛。我並未再像上次那般倔強地不肯給錢,相反,我隻拿走了一元錢,然後順從地交給了他們。他們似是很滿意我的表現,笑容扭曲地接過我的錢。臨走時,還踢了我一腳。我重心不穩地跌落在地,膝蓋被生硬的地麵磕出一個血淋淋的口子,背後似乎也火辣辣的疼,怕是也血淋淋的。
我不在意地笑笑,踉蹌著走向距離最近的包子店。店員看到我,眼裏也是濃濃的厭惡。但我還是要感激她,她並沒有把我趕走,她將包子賣給了我。接過店員遞給的包子,心急地啃咬起來。包子溫暖而又美味,我感覺肚子也好受些了,不再那麼刺痛了。一元錢的包子不能奢求太大,也隻能稍微填填肚子,但是我已經很知足了。
一個男人看見了這一幕,笑著走向了我,別誤會,他不是什麼好人。他有些倨傲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他養的一條狗。不,那種感覺,就連狗都不如。我倔強地抬起頭,眼眸裏透露出不甘心。他似乎震驚了一會兒,然後笑容愈演愈烈的燦爛,眼裏閃爍的精光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