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昏沉,冷月如弓,月色朦朧,星芒迷離,絕色夜景。處處布滿瓊花叢林,鬱鬱蔥蔥,潔白無暇。皎皎明月灑落了漫天的月華,月下瓊花弄玉輕盈,飛瓊素顏,襪塵步下迷樓。
比夜更柔的是月,比月更麗的是花,比花更美的是人。
素顏清淺,淡漠似水,身著一襲雪白色冰絹絲男衫,翩然出塵。冰肌玉骨,曼姿纖秀,遠黛蛾眉,瀲灩清眸,高挺瑤鼻,含丹朱唇,清輝玉臂,傾城絕色,美不勝收。衣袂翩飛,輕渺如雲煙,仿佛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隻見他五分男兒風流清逸與五分女子清雅冷凝並存,誤人疑是男女同身,陰陽共存。
這樣的姿容秀色,讓人想到的隻有:質傲清霜色,香含凝露華。佳人傾國色,驚為天下人!
纖纖玉指毫不經意的擺弄著手中瓊花,更顯素手柔若無骨堪比嬌花。可誰也想不到這隻純美潔淨的素手殺人如麻,沾滿鮮血,甚至是翻手風雲,覆手人命。開得正盛的瓊花清豔欲滴,在素手有一下沒一下,似有意又無意的撥弄下,紛紛凋零,化為零碎花瓣。
忽的,寂靜空繆的暗夜多出了一道極美的聲音,低低沉沉,似虛無縹緲,男聲女音分辨不出。
“映雪,國公府怎麼了?”
那人麵對瓊花叢林,背對身後之人,雪白縞素仿若輕雲煙霧,滿頭如墨緞般的青絲鬆鬆散散的束了一根純白的雲煙羅,好似滿地清霜之上傲然盛放的墨蓮,墨蓮之上無意飄落的白雪。
身後之人二九芳華,眉眼如畫,沉靜內斂,尤其是那雙眼睛宛如幽湖深澗為麵容平添不少光華風采。那人盈盈福了一身,用極其平靜的聲音道:“吾主,東賀雲國公府二小姐雲之淨與皇帝六子靖王定有婚約。因前日靖王府起火靖王毀容,雲之淨死活不嫁,雲國公雲子越想到還差一年及笄的小姐您,雲子越準備差人把您接回去。讓您替雲之淨出嫁,等洞房花燭事成之後,再表明您的身份。”
嗬,倒是好算計。雲之凝心裏不屑冷哼。當年母親病逝,是誰把年僅五歲的我送出雲國公府放入鄉野貧家養育,鄉野貧家因在雲國公府不受寵之事冷待侮辱,幸虧師傅路過救我一命並傳授武藝醫術,那雲子越想要代替的人早被鄉野貧家侮辱致死折磨致死餓死累死了各種死法了。
要我代價?怎麼可能!雲之凝婉約秀致的黛眉輕輕一挑,撥起一抹絕美的弧度。玉容依舊淡漠如水,平靜如湖,淡淡讚賞道;“不錯。”
映雪跟了雲之凝十四年,雲之凝內心深沉難測,映雪縱使得雲之凝一手栽培聰慧有佳,沉穩內斂,但卻半點不知雲之凝心中所想,卻深知雲之凝挑眉的怒意與氣憤。映雪不由得疑惑問道:“吾主是何意思?”
“你,逾越了。”雲之凝轉身淡淡道,衣袂翩飛,青絲飄揚,雪白的衣袂好似柔若無骨的飛花,欲要乘風歸去。
映雪一慌,急急跪下,動聽的聲音不複之前的冷靜,充滿了慌張:“映雪知錯,請主責罰。”
“唉。”一聲輕歎,“你還是不夠冷靜。”她的聲音仍舊還是淡淡的,平靜無波的,讓人看不出聽不見情緒。
說罷,她轉身離去,留下雪白色純美無暇,潔淨動人的背影,真如柔若無骨的飛花,飄然而去。
清輝灑滿院落,依舊皎潔動人。寂靜安謐的夜,惟留黑衣女子跪拜不動。
而雲之凝散散漫漫的閑逛著,長及曳地的雪白袍裾散散的拖在千萬瓊花叢林之中,纖塵不染,潔淨純美,比之千萬瓊花更甚幾分。白皙纖長的玉指輕輕按著眼角,輕輕蹙起婉約秀致的遠山黛眉,勾勒出完美優雅的弧度,輕聲自語喃喃道:
“雲之凝,好多人都在找你呢。不出去走走還真對不起你自己。”
“先去雲國公府找你所謂的父親大人,或是去連峰探望探望連老前輩,還是到那群自已,自翊正義的傻帽麵前轉一轉呢?”
“唉,”雲之凝一口輕歎,隨後慵懶一笑,伸手攏了一攏鬢間遺落的一縷青絲,纖指雪白,青絲墨黑,黑白分明。
“到底先去哪呢?真是個讓人糾結的問題。算了,好久沒見雲子越那個老匹夫,先去雲國公府走一趟吧。”
一句連著一句,隨之她微微揚起的唇角,冰冽冷澈的寒眸中飛速閃過一絲玩味,一字一頓的道:“雲,子,越,我,可,真,想,你。”
……
簡陋甚至算得上肮髒的朽木屋錯落在一家簡樸小村莊內,與熱鬧質樸的村莊顯得格格不入。
朽木質的木門外,一位身著漂亮青衣,相貌姣好的丫鬟站立在門外,滿臉不可置信,與氣憤嫌惡,對門外村民怒喝道:“雲四小姐呢。你們這些都是什麼人,老爺讓你們撫養四小姐就是這樣撫養的嗎?人住這樣的屋子,問題是人都沒了。你們,你們做好提著頭見老爺的準備吧?”
那村民聽後一慌,連連拉住丫鬟衣袖,討好的道:“荷露姐姐,不是草民的錯啊。草民天天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用好的給四小姐,可今早四小姐就跑了。草民不知道啊,是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