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她深呼吸了幾下,隨手脫掉了帽子圍巾和手套,兩步走到了桌旁邊,對著身邊的林理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又笨又傻又呆,嗯?結婚再說,嗯?”
她惟妙惟肖地學著眼前人的語氣,就連麵部表情都學了七八成像,這是她從來沒在林理德麵前展現的技能,頓時讓他目瞪口呆。
而其實林理德心裏也亂得很,否則也不會躲著辛安直到回到B市才讓她抓了個正著。實際上那天在鎂光燈下他說的話開頭還是和Andy和商量好的,給媒體的托詞。隻有最後那句話,看似是他惡作劇的話,然而也是他下意識說出來的一句話——然後,他就好像斷了弦一樣。
當他聽見他說了什麼之後先被自己嚇到了,結婚?誰能來告訴他他為什麼會說出那種話來?誰又能來告訴他,他說完那句話之後第一個反應不是抽自己一個嘴巴,而是在認真思考著結婚這個字眼,和辛安結婚這個短句。
人,都是在下意識裏麵說出最真心的話,做出最發自本心的事情。幾年之前煙霧繚繞之下,那個老頭子半眯著眼,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對他這麼說。
最真心?開什麼玩笑?活動結束之後的林理德發呆了兩天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報紙上又一次鋪天蓋地地傳播著緋聞的升級版——林理德麵露幸福 是否是在透露未來計劃?
我……擦……這是哪個記者拍的狗屁照片?可是彩頁上印著的,占了半個版麵的,分明就是他微揚著唇的樣子不容抵賴。他他他他,什麼時候露出這麼白癡的笑容了?
Andy在林理德出道以來第一次麵露如臨大敵的表情,在林理德的耳邊不停地轟炸著這次的危機經過他的攪合又危險了多少,以後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又一次被他提了上來——這樣的嘮叨持續了他們歸程的一路,直到接到了公司的電話才勉強停止。
然而一直處在神遊太虛狀態的林理德也是第一次沒有打斷唐僧一樣的Andy,他還陷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思考著關於潛意識和真心的問題無法自拔。
這樣的思考沒有因為公司保持沉默的方針而停止,直到他聽見辛安喋喋不休地質問著關於他在媒體麵前回答問題的思路曆程時,他腦海裏斷了的弦好像才接了上去。
“喂,反正都這樣了,要不要試試在一起?”他皺著眉打斷了辛安的碎碎念,心滿意足地看見辛安的臉上也浮現出他這幾天的狀態——呆滯來。
仿佛是擔心辛安的一言不發,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而不是以往狠狠地去彈她。然而這輕柔的一下卻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嚇人——辛安猛地往後一退,好像眼前的人是洪水猛獸一樣。
她咬著牙,深深地看了還保持著伸手動作的林理德一眼,轉身幾乎跌跌撞撞一樣跑了出去。然後和上次一樣,趁著錄音結束幹幹脆脆地躲回了家裏,憋了幾天最後忍不住去騷擾了國外的蘇可。
“跑個屁啊,忒沒骨氣了。”蘇可狠狠地鄙視了她一頓,沉吟了一會直率地問,“我問你,你喜不喜歡人家?”
“不知道。”辛安乖乖地回答。
“……”蘇可痛苦地捂著臉,半天之後才恢複了說話的能力,“那換個問題,你聽見他說結婚之類的話的時候,高不高興?他說試著在一起的時候你高不高興?”
“呃……他似乎不是那個意思吧?後麵那個……”
“你就說高不高興?”蘇可的臉幾乎要貼在屏幕上,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辛安的猶豫。
“可能……有那麼點?”絲毫不確定的的口氣,但是辛安不想在閨蜜麵前有任何隱瞞的。然而當她在下一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就立刻急急改口:“但是!”
“OK,你是喜歡他的,鑒定完畢。沒什麼好但是的。”蘇可笑眯眯地坐回了椅子上,又笑眯眯地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