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空的臉上有一絲沉痛一閃而過。在圓空不疾不徐的敘說中,一些縈繞在眾人心中的謎團也算是得到了解答:況家家主況士年在前朝末年,跟著老鄉到了南昌後,因為善經營,頗幾句了一些財富,也算是當時南昌城裏數得上名號的富戶。況士年為人豁達仗義,對錢財不甚看重。他喜歡四處行善,尤其對城裏四處流浪的乞丐更為善待,為此,專門建立了收容所,收留那些無家可歸之人。
誰知,問題就出在這收容所上。本朝初立之時,魚目混珠。收容所卻意外收留了一個叛軍頭領,此人曾公開發對太祖,後被人發現在收容所。此事本和況家關係不大,人抓住了就成。
怎奈,此事被當時縣衙的師爺利用,以況家收容叛軍,蓄意謀反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問罪,一時間,況家上下被滿門抓獲,入了刑獄。
“這……大師,此事我為何在家信中從不曾聽家人提起?”況淺頗有些驚訝地問道。
“具體何故,老衲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怕你擔心吧。”圓空和尚喝了口茶,潤了潤嘴,接著往下說:圓空和尚未出家前,他家與況家算是近鄰。況士年與圓空的父親甚至成了結拜的異姓兄弟。況家出事後,圓空的父親曾四處托人營救。輾轉找到了費家,也就是況淵之妻的遠支堂叔,這才得到那師爺暗示:此事可大可小,端看況家會不會做人了。
況士年聽到此話,焉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拖圓空的父親,變賣了一半的家產,足足向師爺進貢了兩萬兩白銀,這才得以脫身,全家老小都被釋放了出來。
“這……”黃錦真是無語了。破家的縣太爺,說的可真是有道理!看樣子,是況家行善露了富,被別有用心的師爺利用了。
莫名遭受無妄之災,況士年出來後,也是心有餘悸。四處托人打聽這師爺的來頭,這才弄清楚:這師爺姓黃,名為黃正元。他看中一個莊子,此莊子原屬於況家。於是,黃正元曾找人說合,想買這個莊子。若是其他的莊子倒是好說,隻是這莊子上有溫泉,平日裏閑暇時候,他喜歡帶著家人去住上一段時間。因此,況士年婉拒了黃正元。兩家本就素不相識,況家婉拒後,也不見黃正元說什麼。況家自然就當此事已經過去了。
誰知,黃正元此人心胸竟是如此狹小,居然在這裏等著他們!
況士年深知民不與官鬥的道理,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後,心有餘悸,變賣了家產後,就搬到了袁州府。
“嗚嗚……”況氏的眼淚嘩嘩地往外湧,“沒想到那段時間,家裏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卻一無所知……”
“母親,您保重!”呂熊忙向前,輕聲安撫道。“所幸,舅舅一家終有血脈存世!這叫老天有眼,善有善報……”作為一個大男人,呂熊顯然不善於安慰人,他翻來覆去的,反複如是說。
過了好一陣,況老夫人的情緒才算平複。“後來的事情你知道嗎?你是什麼時候到的白竹鎮的?”
“這……唉,說來話長。因為我家和況家的關係,也遭受到了黃師爺的蓄意報複,以致於……罷了,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後來,我被一高僧所救,想著這世上本就沒了親人,這才入了佛門。也是另一種機緣。”圓空的臉上出現了幾絲痛苦之色,不過又很快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