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活著麼?”洛馬忽然很羨慕了塵道長能有這樣一個好老師。
“他已經去世了,但他在世的時候,在我們道教裏,他是一個很有影響力的人物,雖然沒有開宗立派,但確實影響了很多後來的修道者,雖然這些人並不是他的徒弟。我想他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衣缽,繼續讓道教發揚光大,但我這個人更多的是一個夢想家,而不是一個能像師傅那樣製造影響力的人,所以他去世之後,我就開始繼續隱修了。”
“所以,現在你接受別人的派遣來北京?”
“是的。”了塵道長盯著眼前這個聰明的年輕人,這個孩子似乎摸到了事情的核心,“是清風觀的觀主派我來的,本來那個觀應該是交給我的,但我拒絕了,他之所以派我來,是因為隻有我能認出來青牛,而且我以前來過北京,曾經處理過其他事務,但我還是沒有辦好這件事,讓你外公搶先了一步,死了好多人。”
“死了好多人?你是說不僅戰爭期間死過人,戰爭之後還死過人?我是說這次青牛現世之前。”
“我說的是它存在的整個過程裏,整個曆史長河之中,”了塵道長低聲說道,暮色在他的氣息之中搖曳著,“青牛出現,帶來死亡,我們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如何珍貴的聖物,那種一貫的精神狀態已經不複存在了。它戰勝了我們,支配我們,使得我們因為向往而瘋狂,尋找青牛尋找你的這段時日給了我思考的時間,我深信事出有因,甚至包括那些恐怖事件。神給了我這段時間去聆聽我自身的靈魂給我的教誨,分派給我的任務不再是我的使命,大腦中有些聲音會對我說話。”
那種充滿敬畏的語氣又回來了,這個老道士有兩種狀態--時而老於世故,通透人情,時而又輕信一切--這兩種狀態開始以驚人的速度互相轉換,洛馬開始懷疑,這個老道士是不是有點精神錯亂。
“那些聲音告訴了你什麼?”洛馬輕輕地問。
“很多事,這些事必須被理解。”
“你已經得出了某種結論?”
“還不確定,不管怎樣,這個結論一定不是你想聽到的。”
“告訴我吧!道長!”但是就在洛馬說話的同時,它意識到了這個老道長的結論是什麼,是的,那不是他想聽到的結果。
了塵道長凝視了洛馬一會,這才一字一頓地說,“我內心相信,隻要青牛還存在,引誘那些意誌薄弱的人,爭鬥就會繼續,殺戮就會繼續,而我們大部分人都是意誌薄弱的人,這青牛是為另一個年代或者另外一個世界創造的,它不應該存在於我們這個年代和世界,對於我們這樣現代的,無神的環境來說,它的力量過於強大了,就讓它回歸到激發它的力量中去吧。”
“你是說……”洛馬感覺自己有些不敢說出這樣的結論,“你是說它必須被毀掉?”
“是的。”了塵道長雖然聲音輕柔,可是卻斬釘截鐵。
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這個想法開始在兩個人之間築起一座橋或者一道屏障,洛馬想要保持理智,冷靜公正地去評價老道士的這個建議,他知道,老道士的這個違背想法了老道士來北京的初衷,也一定不會得到他上級領導的支持和指示,這是他的精神世界帶給他的結論。
但洛馬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正確的評價這件事,這不可能,這個主意荒唐透頂,簡直是對神的一種褻瀆,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