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那時的以後(1)(2 / 2)

小言忽然轉到了另一邊,拉起了新媽的手,撫摸著她有些枯黃的頭發,靜靜地看著她的臉龐,輕聲地說:“媽,我會一直地陪著你們的,放心好了。”

看得出來,新媽的眼神裏依然充滿著對他的愛,閃爍的淚花企圖撫平他有些憔悴的麵容。這就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無論經曆了什麼磨難,卻依然如此。她是在心疼著他,不該讓他默默地承擔起這一切的痛,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卻要像個大人一樣裝著堅強,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他的肩上。所有的感受她都明白,隻是現在無法開口對他言說,她的傷勢要比新爸的重很多。

新媽充滿著愛的眼神沒有離開過他。這時,小言把兩隻手合了起來,將新媽的一隻手穩穩地包住,把眼睛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擦拭著一點眼淚,讓新媽看起來會覺得高興一點,強裝著微笑說:“媽,你趕快好起來,我們一起回家,聽到了嗎?”

新媽的嘴角微微地上揚了一下,臉上表現不出任何的表情,充滿愛的眼神依然堅定。其實她的眼淚已經濕到了枕邊,隻是小言沒有發現而已。

第二天一早,醫生又告知小言新爸和新媽診斷的最終結果。診斷報告上說,新爸和新媽的雙腿由於長時間被重物壓住,造成了部分肌肉組織壞死,康複以後可能麵臨雙腿失去行走能力的結果,仍然需要留院治療一段時間,囑咐他及病人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麵對這樣的結果,小言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表現得很淡定。這一刻,他的心裏是感恩的,他很感恩上蒼讓新爸和新媽在這一次的泥石流災難中安然度過,沒有因此喪失自己的生命,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雖然他們的雙腿失去了行走能力,也可能無法再出去賺錢養家。但是他會靠自己的能力來撐起這個家,不管自己將來會有多苦,有多累,隻要想起他們就全都無所謂了。他要讓小樂繼續完成他的音樂夢想,他也說過會帶新爸和新媽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雖然還不知道何時才會實現,但是他一直都不會忘記的。因為那就是他的夢想,很平凡,卻很感動,又很偉大。

診斷的最終結果,小言也讓它隨著那個善意的謊言一並隱瞞著,不敢對新爸和新媽透露過半句,隻是一味地鼓勵著他們要好好養傷,早日康複,一起回家。

從那以後,小言就決定不再回學校了,選擇留在了深圳打工賺錢,要為他平凡而偉大的夢想奮鬥著。他每天沒日沒夜地兩頭跑,在醫院裏照顧好了新爸和新媽之後就迅速地返回去工作,工作完了之後又迅速地回到租房裏,洗個冷水澡又迅速地返回醫院。給他們鬆一鬆腿部的肌肉,陪他們聊一下天,有時候困的不行,就直接趴在病床邊睡著了,搖都搖不醒。那時候的日子,就是在這樣反反複複中度過了。

那段時間,小言經常奔走在菜市場的海鮮檔口和各大酒樓之間。不定時,不間斷地為酒樓送去商販剛運過來的鮮活海鮮產品,一天也隻能夠是賺80塊錢,一天也隻能逼自己吃一頓飯,經常都要餓著肚子馬不停蹄地給人家送貨。一開始為了省錢,他也隻能是在天橋底下跟那些流浪漢擠在一起,靠著一些簡陋的紙皮搭成的小帳篷在裏麵睡覺,碰到下雨天的時候,就隻能眼睜睜地等待著天明,根本就沒有辦法睡覺。

到後來,他賺了一點錢,就在菜市場附近的居民樓裏租了一個單人間,小小的一個窗戶,一張小床和一個衣櫃,沒有其他多餘的物品,就算是在這裏偌大的城市裏有了一個落腳點,讓他可以稍微地安排一下自己的生活,好好工作賺錢,照顧醫院裏的新爸和新媽。他平常都是省吃儉用的,把剩下的錢都存在了銀行裏,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絕不會把這些錢取出來花,因為這些東西承載了他對這個家的責任和擔當,也是他勇敢下去的希望。

他房間的對麵就居住著一個年邁的老奶奶,平日裏都是見她撿著破爛為生,拎著麻袋走遍各條大街和小巷,彎著她那已經很駝的背,忍受著垃圾堆裏傳來的食物腐朽的惡臭味,用布滿皺紋手不停地翻著垃圾堆裏麵的垃圾,從中找出一些可以賣錢的瓶或罐子裝進背上扛著的麻袋裏,臉露一點微笑地離開,在繼續地尋找著別人眼中的垃圾她眼中的寶。從她臉上淡然的笑容可以看得出來,她對待生活是那麼的樂觀,在別人看來她撿破爛為生好像是低人一等,但是她自己卻樂在其中,從不在乎別人眼中的任何想法。

這些都是在接觸了她之後才了解的。這位平日裏總是樂觀微笑的老奶奶,在她的心裏也有一段揮之不去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