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遇(1 / 1)

在這浩瀚的宇宙裏,飄散著宇宙星際塵埃,我們是最最渺小的存在,然而我們生活在一個龐大而無垠的係統裏,拖著驕傲的裙擺,或是沉重的虛影艱難的走著。我們不算舉世矚目的成功人士,但也不及灰姑娘那般可憐落魄,我們是被上帝遺忘在垃圾堆的螻蟻,靠著攀龍附鳳,一步一步爬著,林立的大廈高聳入雲,我們隻能遙望藏匿在雲霧裏的頂層,穿著十五或十六公分的高跟鞋,盡力的使自己站得高些,別顯得那樣落魄。

我叫安芙璃,母親給我取了這樣美好的名字,芙蓉,琉璃。可我並沒有出落成足以讓全家驕傲的大家閨秀,我十分普通,就像散落在轉盤裏的鋼珠,碰撞著,然後寂靜下來,任人宰割。隻是到了夜晚燈火闌珊的時候,我會躲在房間的一角,暗暗哭泣,不打擾任何人,不驚醒沉睡者的月亮。我個子不算高挑,身材也並不纖瘦,成績更不拔尖,我是學校萬千學習不好的人裏的一員,在學校,成績意味著一切,你學習好,可以擁有至高的權力,可以欺侮那些生活在低端的同學,而且老師永遠不會責罵。我就是這樣活在自卑的地獄裏。

我在初中裏也有過一段波瀾不驚的花事,它來時無聲,去時無影。就像清晨裏彌散的霧,朦朧了一切,卻最終注定消逝。

他叫冷木,是比我大兩歲的初三哥哥,初三,意味著我們不在一幢教學樓,意味著我們終究錯過,我第一次看見他是在學校裏的體藝節,他念的是詩朗誦,我聽得並不仔細,隻是凝視著這個眼神沒有焦點的男生,風拂起他素白的衣襟,我並未覺得十分心動,隻是覺得他幹淨,他讓昔年的秋天不再那般蕭瑟。再見他,是放學晚上了,路燈散出的暗黃的燈光溫柔的打在他的身上,有白色細小的塵埃在他身上緩緩流過,黑色的風衣迎風飛舞,棱角分明的輪廓深深刻在了我的生命裏,他在我人生的錦緞上作畫,眼神依舊沒有焦點,然而他在畫,我在他旁邊看著,這樣就很好。

我們這樣就算相識了。

次日,我依舊起的很早,冬天裏的朝霞總是慵懶些,到了校門口還可依稀望見天幕上綴著的星子。呼出的暖氣化作了一團白氣,在燈光下煞是好看,我便這樣不厭其煩的呼著氣,不覺冷木就來了,他倚靠在校門上,看著麵前幼稚的我將自己體內的熱氣釋放出來。而我呢,隻聽見後背傳來一聲“喂”

我轉過身,頭發順著風飄到了我的眼角。冷木幫我拂去頭發,又無言語。

你好,我叫安芙璃,你呢

冷木

校門開了,結束了這場尷尬的對話,初三的教學樓離校門近些,他踏進教學樓的時候說了句:“你的名字很好聽”

你的名字很好聽,這是我記事來聽得最多的稱讚,自然,我也隻有名字值得被稱讚了。隻記得我當時的臉霎時緋紅了起來,與天邊冉冉升起的朝霞交相呼應,心裏像是有隻小螞蟻咚咚的敲著鼓。進了教室,總是第一個到的殷楠已經開始做試卷了。她知道是我進來了,於是就說了句:“芙璃,給我倒杯水來”我惺惺的去幫他倒水,可心裏還是不住激動,也許,隻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尊重我的吧。殷楠家裏還算富裕,成績也很好,一直是我羨慕的對象。可是她似乎總藏著許多的心事,這些鉛一般的心事像是枷鎖,使她沒有笑容,也沒有朋友。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是高處不勝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