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半晌，黎玄夜再度出聲。
蔚蘭雪眼眸如血，嚇得雙手一抖，那未吃完的糕點便順著指縫落在了地上。
她的大腦，已然一片空白。
本以為，他會給她解釋的機會，她明明將後路都謀劃好了，怎想到太後如今都不替自己開口求情了呢？
手心手背皆是汗漬，若不是她如今還有一口氣在，隻怕早就癱倒在地，起不得身了。
“怎麼？不肯吃？你不是不知這糕點有問題嗎？”黎玄夜冷眸輕挑，倏爾偏過頭朝門外喊道：“來人！”
“行了！”蔚太後深歎了口氣，終搶在蔚蘭雪求饒前開了口，“王上這是做什麼？！就算是要治罪，也得證據確鑿，查得水落石出了才是！”
黎玄夜轉過頭麵向蔚太後，卻是一臉平靜，與方才惱怒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太後平日裏替朕操持政務已是殫精竭力，這後宮之事，還是由兒臣代為處理，畢竟……太後也因這下毒之事而深受其害，當好好養著身子才是。”
“哀家無礙。”她斂眉相拒，一個眼神投給身側的應嬤嬤，由她攙扶著走到黎玄夜身側，“雪兒這孩子，一向心善，怎會公然在送給何美人的糕點裏下毒呢？哀家看這事是定有隱情！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了好人。”
“太後明察！”蔚蘭雪攥住那一根救命繩索，即拉扯著向上爬了些許。
黎玄夜暗自收緊體內戾氣，強壓著自己沉默應對。
蔚太後身子一側，垂首盯住了蔚蘭雪那張花了妝的臉，要不是因為她是她的親侄女，她實是懶得費這份心去替她收拾這爛攤子！
“雪兒，抬起頭來，哀家問你。”少頃，蔚太後厲聲開口，“這糕點，究竟是不是你叫人送去濯清苑的？”
得以讓蔚太後問話，蔚蘭雪這才鬆了口氣，還沒在心底細想一番，她一仰頭便答了一字，“是。”
是？
蔚太後一愣，不解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見她一副處之綽然的神色，想來是早有了準備而來。
“那糕點中所下之毒可與你有關？”
“太後！雪兒冤枉啊！雪兒確實曾命宮人給濯清苑送過這糕點，可糕點中有毒之事，雪兒事先真的一無所知！這糕點……這糕點原本也不是我聆安宮的糕點啊！”
“不是你聆安宮的糕點？”蔚太後神色一凜，“此話怎樣？”
“這糕點，是昨日晌午時分，斂秋閣的許良人送來的。”蔚蘭雪一邊小聲啼哭，一邊娓娓道來，“雪兒近日胃口不善，吃不得甜食，想著濯清苑的何妹妹應當喜歡，就叫人給送了去，雪兒怎會想到那糕點裏竟有……”
她頓了頓，揚手輕彈去眉角淚痕，繼續道：“想來，前些日子雪兒確實與那許良人鬧了些矛盾，怎堪她會因此記恨，送來的糕點裏居然下了毒！”蔚蘭雪說著，委屈得往地上一撲，隨即改口朝蔚太後親昵道：“姑媽……何妹妹雖不是雪兒親手所害，卻是遭雪兒連累，但下毒之事真的不是雪兒所為，望姑媽和王上替雪兒做主，還雪兒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