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猜測到他不是真的不問政事、迷戀後宮。
或許,蓄謀已久企圖與蔚太後搶奪這黎國政權,才是他如今忍氣吞聲的真正目的!
……
隨著殿外帷幔處的珠簾聲響起,素衣猛地斷了思緒。
黎玄夜踱步緩緩行至她身側,見她仍在昏睡,略是一愣,爾後在她身旁坐下,將她先前掀開的被褥重新蓋好。
“你醒了。”他出言輕柔,如同自言自語。
素衣心下一顫,即已知自己暴露,也無需再裝下去,遂隻好斂眉睜眼,低聲喚了一句:“王上……”
“醒了便好,睡了這麼久,餓了吧。”黎玄夜順勢將素衣扶起,反倒決口不提裝睡一事。
素衣覺著些許不安,暗自睨了他一眼,小心應了一聲。
“朕早早給你備了些吃的,隻是你睡得太久,怕是涼了……”他繼而頓了小會兒,複扭頭朝殿外喊道:“來人。”
話落,殿外門聲輕起,快步走進兩個宮女,“奴婢在。”
“淑女醒了,去膳房端些熱食來。”
“是。”
宮女一走,玄清殿再度靜了下來。
黎玄夜坐在她身側封唇不語,原本就有些忐忑的素衣這麼一靜就更覺壓抑。
素衣知道,黎玄夜眼下的沉默,十之八九是在試探她方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黎玄夜耳目謹慎,隻是無意中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錦被就知她已經醒來,倘若抵死不認,亦或是裝聾作啞,就如同此地無銀。
躊躇了片刻,她終是故作鎮定得開了口,“為何,王上不問問臣妾……是為何裝睡呢?”
黎玄夜嘴角浮著淺淺笑意,不答反問道:“你有聽到些什麼嗎?”
“是,臣妾聽到了。”不帶一絲猶豫,素衣啟唇明說。
黎玄夜褐瞳微閃,麵上笑意悄然退去。
“臣妾聽到了那個生人喚王上您為主子,還聽到了墨將軍的事……與您有關。”素衣將錦被緊攥在掌心,後頸已微微滲出些冷汗。
有些話,她若不說,就永遠猜不透黎玄夜的立場。
而她,要是不能與黎玄夜站到同一個立場,即便他對她再好,再寵愛,她也不過隻是黎國君王的一個侍妾,做不得任何事。
“那個人,是朕的影衛。”半晌,黎玄夜方幽幽迎合,連素衣都未想到,他竟這麼輕易就將此等私密的事,坦然的告訴了她,“你聽到的都沒錯,墨子雲,是朕刻意放他離開的!不僅如此,朕還要他帶走虎符,和那二十萬赤焱軍!”
“臣妾,不明白。”
“素衣,你是聰明人,應該早就看出朕在這宮中的地位。”
素衣抬眸望他,噤聲不語。
“蔚太後自朕登基以來就一直掌持朝堂所有,名份上朕是這黎國的天子,可事實……朕隻不過隻是她手裏的一顆棋子!”
黎玄夜滿目憤恨之色,對蔚太後顯然痛惡至極,“這麼多年,朕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擺脫她的控製!可朝裏朝外,皆是她的人,朕根本無能為力!而墨家日漸壯大,早已不受她的掌控,她為奪得先王親賜給墨荇的虎符,竟設局迫其入獄!若非墨荇自縊牢中,怕是虎符早就落到她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