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不說話的話肯定是讚同我的想法對吧?我就知道你還是放心不下我的,可是你不能再睡了,都三年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看見逸兒嗎?他已經四歲了,你這些日子的用藥都是用他收集的雪露做藥引的哦,你要快快醒來,看看這孩子長成什麼樣了……”
他這一坐就從白日坐到天黑,日沉月升,新月牙散發迷蒙的光暈。安芸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司馬軒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握著靈兒的手,雙眼緊閉的打盹。
夜半的溫度很冷,尤其是這樣常年森寒的穀底。安芸從一旁拿起毯子蓋在他身上,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做了多少次了,起初司馬軒還會驚醒,而後下意識的防備一下,後來竟也渾然未覺了,隻要周圍沒有危險,他就可以靜靜的守在床邊。
靈兒一身新衣,稍作打扮,三千青絲披散在枕頭上。安芸就知道如果不是伺候靈兒藥浴之後,王爺是不可能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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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展恒在城門口迎著他,身後跟著一群親衛軍。如今的齊親王府雖然擴充了占地麵積,但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光。沒有了主子的王府,自然不會風光到什麼程度。
“直接去皇宮。”趕了半個月的路程,他的心思裏沒有別的,隻想盡快結束這邊的事情趕回去。
“這……”展恒一愣,這也太趕了點吧?難道不需要休息一下嗎?他有點擔心王爺的身體,可是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眉眼下的焦急以及眼下的烏青,他又不敢阻止了,心裏明白得很。
晉國的皇宮經過皇宮的洗禮,往日光輝降了一個等級。三年時光用來修生養息,如今國庫才堪堪充盈起來。不得不說司馬辰這個皇帝當的還是不錯的,推行仁政,事事以百姓為先。文有薑崇文輔佐,武有徐嘉這個親信支持。外戚勢力還有鎮國公府幫助壓製,簡直就是一個新的平衡。
“參見皇上。”司馬軒以君臣之禮向座上的皇帝行禮,即便司馬辰再不願意受這禮儀,也得穩坐在龍椅子上。
“愛卿平身。”皇上急忙讓他起身。
勤政殿的人都是眼色極好的,反正政事已然談完,他們便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皇上這才放下架子拉著他一同坐在了台階上:“皇兄作甚不休息幾天再來覲見?”
“正事要緊,這是賀州私軍的兵符,你收著以後就是親兵了。還有……”
“皇兄……”皇上急忙打斷他,“你這交代後是一般的做法朕很不讚同,朕也很害怕皇兄大概永遠不會回來看朕了吧?皇嫂還沒有醒來嗎?”
司馬軒淒楚的笑了笑,愴然的低下了頭,伸手取下頂上的官帽,“皇上已經到了親政的年紀,有些實權該握在手中了。親兵是你的秘密武器,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亮出來。徐嘉雖是親信,但是利字當頭誰都有可能成為敵人,所以你須得防著點朝中武將擁兵自重。皇兄早已經無心於政事,如今直想著陪著她,直到她醒來。”
皇上鼻頭酸了酸,這似乎是每年必談的話題,每年都是用不一樣的心情去問。可是等待是一件多麼傷人的事情,等的時間越是長久,心涼的越發徹底。“皇兄,若是皇嫂再也醒不過來呢?”
“那我也得守著她直到老死,如果沒有我,誰還能照顧她的起居?不,除了我之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碰他了。”他似是在自說自話,又像是在發誓。俊逸的眉眼之中滿是堅定,“以後的事情我會讓展恒交接徹底之後再交到你手上,皇上記住做一個好皇帝就好了。”
“皇兄……”皇上一把抓住他,眼中還溢滿了不舍,“今天已晚,歇息幾日再回去吧。你我兄弟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
司馬軒淡然的笑了笑,隨即點頭應下了。
豔陽高照,春光無限,十裏春紅柳綠爭奇鬥豔。司馬軒已經很久不曾見過這樣繁華的洛陽城,看見這樣的場景,心中對司馬辰這個皇帝還是滿意的,至少證明他當初沒有看走眼。展恒已經跟了他一天了,早就想問,卻又不怎麼敢問,最後還是被司馬軒看出了端倪,他停住腳步喚了上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別年紀越大越忸怩起來……”
展恒麵色一僵,甚至不知道王爺此刻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王爺,皇上留您不過是害怕您的勢力沒有剪除幹淨。冷盟主是個多麼精明的人,皇上甫一登基,他就立刻遣散了武林盟,為的就是避免十幾年前的慘事再度發生。如今他雖貴為天子,可身邊所謂的親信幾乎都是您的人,他又怎能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