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水接了冰霜的地麵擦起來略微嘎子嘎子,寒風陣陣,從來一路的冷梅香氣,深吸一口氣,整個鼻頭如凍僵了一般。司馬軒攏了攏身上本就穿的不是很厚實的襖子,深深後悔將大氅給了薑崇文,他倒好自己回去繼續睡覺了,而他卻要挨著凍從王府往別院趕。
屋內略顯暖和一些,但比起他的寢殿,這裏冷的多。曉雲將他引到門口便不再往裏進了,他推開門的瞬間刺鼻的酒味撲麵而來,沒準備的他倒給嗆了一口。接著便是一個不大的酒壇子扔了過來,饒是他身手敏捷的躲開了,身上也不免站到幾滴酒水。頓時眉頭緊了緊,雙唇緊抿著踏了進去。
“哼,不是說讓你滾了嗎?跟著本宮早晚會餓死街頭。”易璿熙迷迷糊糊覺得有人靠近,大約是曉雲,放眼天下有幾個人願意靠近她了現在。
聽得出她的慘淡,眼前的女子早沒有了當年的自負一世 ,看著讓他難過。他們之間本不該有什麼交集,她想方設法的要嫁給他,為了權謀他也沒有多做拒絕。到底是誰對不起誰,早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了。
“你若不願意待在這裏,我讓人給你盤纏,你可自行離去,在外麵做些營生,好好生活下去。”他想易璿熙應是不願意待在別院的,司馬清沒有給她所承諾的一切,而是親手將她送回來了,怕也是想借他之首殺了她。可惜他畢竟下不去手,依稀還是記得一些往事,往事她的好,她的善良體貼。
女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埋著的腦袋久久不敢抬起來。心一陣慌亂的狂跳,甚至開始擔心起自己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沾著酒水的手胡亂的摸索直到抓住他的一角衣袖,極其卑微的貼了過去:“楚風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你不會舍得看我傷心的對嗎?”自顧自的回憶起小的時候,每每她一哭,楚風就會皺著眉頭哄她,要什麼給什麼。
司馬軒身子一僵,半蹲的身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隻手撐著地麵,支持自己不倒下去,另一隻手抓著她的胳膊,企圖將她推開一些。“公主,你醉了。”
“不要叫我公主,叫我熙兒,父皇……和母後都這麼叫我的。什麼狗屁恩華公主,我統統不要了,楚風,我隻要你……也隻有你了。”她打著嗝說話,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此刻的表情,隻是眉眼之間全是笑意。
“公主,我不是薑楚風。”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抱了起來,穩當的放在床上後轉身準備離去。床上的人兒剛剛覺得自己飛升天堂,如何甘心再掉入冰冷的地獄。一雙手死死的攥著他的衣袖,連帶著撒嬌懇求道:“不要走,楚風不要走。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新寵是……是易璿靈那個賤……是她,可是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啊,為什麼……我什麼都比她好,你就是……就是不肯,不肯愛我!”
說不驚訝是假的,王府裏裏外外把守著,她是如何知道的?不管怎樣,靈兒的身份不能暴露的,早知道就該讓金無用給她做個人皮麵具的,或者如他自己當初一般帶個鐵麵具得了。
“你放心……我不會胡說八道的,隻要你……”
“隻要我什麼?”他的耐心,他的同情心在這一刻一掃而空,板著的俊顏閃現出一絲殺機以及高度的警覺性。
女子被拍開的手再度襲了上來,死死的扣住他的手腕,臉上帶著一抹得逞的笑容,“我要求的不多,答應我三件事。”
“三件事?”他微微一愣,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和司馬清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了,若是她將靈兒還活著的事情傳回洛陽,那就非同小可了。
“你放心。”似乎看出了她的擔心,易璿熙笑著拍胸脯保證:“我……我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司馬清,不過你若是不答應,信鴿可能就到他手裏了。”
“你就不怕我殺你滅口?”
“我知道……我終於知道了,為了她……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你都能幹得出來。可惜我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巴巴的等你來愛的傻丫頭了,你殺了我的話,消息立刻就會傳到司馬清的手上,你信不信他會全國追捕易璿靈。或許你不信,但是你得父皇一定會的。”
“你胡說什麼?”隻覺得越聽越離譜了。司馬軒扯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和醉酒之人談條件簡直是瘋子,他瘋了才會念及舊情來見她。
“站住。”易璿熙一個酒壇子扔了過去,砸在門框上的酒壇子瞬間爆裂,酒水見了站在門外守候的曉雲一身。司馬軒的腳步依舊沒有停歇,她憤恨的追了上去,若說之前微醉,現在怕是早已經酒醒個徹底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拉開了自己與她的距離,司馬軒冷眼看著她,無喜無悲隻有怒火的眸子讓她止住了靠近的步伐,抿了抿嘴含著滿腹的委屈道:“你愛她真是錯誤,你們注定今生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