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讓我帶她回去,出殯的那天再送回來。東宮要辦喪事,要為她洗脫原先的罪名總需要她在場的。”輕手撫了撫冰冷的臉,他說的就好像那人還活著,要去見證一切一般。
冷寒清勾起嘴唇,慢慢的不屑連同著憤恨的眼光一並投了過去:“據我所知,靈兒跟你不過是異常交易,你幫他殺了易安榮,她幫你除去絆腳石。現在終於兩清了,殿下不必在我們這些人麵前表現得如此癡情,一切表演留待葬禮的時候吧。”
“表演?是啊……我演了那麼長時間也厭棄了。”他抱起床上的人,將她冰冷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肩膀上,緩緩的往外走去。
他在她麵前一直演戲,表現的孤傲冷清又多疑,表現得冷血無情,不過是為了掩蓋他竟然被敵國和親的一個女人吸引了,他痛恨被她吸引的自己脾氣變得喜怒無常,見不得其他人同她親近;卻也痛恨不敢顯露心跡的自己,一次一次通過吵架和打架來掩飾內心對她的渴望。如今什麼也沒了,他似乎一夕之間被掏空了。胸口空落落的,讓他慌神。不曾愛過,不曾想過愛人如此痛苦,失去所愛之人更加痛苦。
房內武林盟的人個個摩拳擦掌,一副要衝上前奪回屍體的打算,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殺死宮主的罪魁禍首將宮主的遺體帶走。可冷寒清的扇子橫在他們麵前,生生阻斷了他們的一腔憤怒。再想動卻發現後頸一痛,被什麼刺了進去。站在他們身後的金無用憋笑的收回手,手上還捏著沒用完的銀針。
東宮裏一片混亂,太子抱著太子妃的屍體回來了,終於完成了一個半月前皇上交代的任務,可是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敢顯露完成任務的輕鬆。羅鳴眼尖的讓人通知了幾位側妃娘娘,並零時讓羅側妃主持大局,太子妃的喪事全權交由羅英負責了。雖然此時並不是甚好的差事,但終究是顯露東宮女主身份的事情,所以嶽蘭依和劉寧甚是不開心,但眼下臉太子的麵都見不到,自然也沒處去告狀了。
“太醫來了嗎?”司馬清坐在床邊,手緊緊的捂住那冰涼的肢體久久不舍得放開。張太醫誠惶誠恐的把了把脈,然後麵如死灰。眼神瞥向梁太醫,他把脈之後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兩人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老臣無能,娘娘早已經回天乏術了。”
“怎麼死的,中毒?”他還是不敢相信。
“是,隻是此毒奇特,似乎是多種毒藥混合而成,恕微臣見識淺薄,實在查不到原因。”
他知道原因,司馬清笑著想,那個原因估計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混合而成的毒嗎?萬毒丹本就是混合而成的一種毒藥,沒有解藥便能讓人痛不欲生七竅流血而死。一日醉便是催動其毒性最好的藥引子。
“罷了,你們下去吧。”
皇上免了太子七日早朝,洛陽城上上下下皆知曉那是太子妃病逝了。先前被傳到沸沸揚揚的八卦現在被皇上發皇榜澄清了,大小官員全城百姓不過當這是一時茶餘飯後的話茬子,一陣風吹過,便是了無痕跡了。
第二日夜晚,東宮便已經設好靈堂,易璿靈靜靜的躺在上等棺木中,臉上也為了好看被人打理了一下,慶幸是在寒冬,她的身體保存的還算完好。夜半時分隻有太子一個人在靈堂裏守著,其餘人等通通被趕了出去。所以當易璿熙邁著嫋娜的步子來到靈堂的時候竟無人阻擋。
司馬清抬頭看了她一眼,覺得此刻的她尤其的紮眼,“你來做什麼?”
“我妹妹死了,來看一下的權利都沒有嗎?”易璿熙也不惱,收到易璿靈確然死去的消息之後她很激動,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但是整個東宮白綾飄飄,各院高過青白色的冥燈之時她終究是信了。於是她很開心,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把那隻信鴿給宰吃了,急急忙忙給賀州的司馬軒送信去了。
他唇角露出嘲諷的笑意,眼裏滿是不屑:“你確定你不是來幸災樂禍的?”
“看來太子爺對我的誤會頗深呢?”她瞧了瞧眼前這個男人,眼裏的憤恨一閃而過,若是自己當初沒有稱病,嫁給了他,如今他是否也這樣看重自己呢?
“她死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對您來說好處頗多。”平淡的語氣加上冷清的笑容,乍一看真的是為他考慮的一樣:“她死了,司馬軒或許連皇位都不想爭一爭了?對您來說豈不是好事?”
“你倒是了解他啊?”司馬清凝神看著棺木中平靜的易璿靈,宛如沉睡,頰間淡淡的紅暈宛如害羞時候的表情。他似乎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表情,現在想來自己對她確然了解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