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你終於來看我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卻在她伸出手的時候好像被什麼東西握住,將將停在半空中。腦海裏卻突然閃現一個念頭,水清呢?明明應該和他一樣守在床前的水清呢?
“水清……”她幾乎是驚醒的,眼睛猛然睜開卻在觸碰到強烈光線的時候下意識的再次緊閉了起來。
“你醒啦。”林頤的聲音帶著一絲慶幸,她一直在說夢話,什麼楚風,什麼水清。水清是誰她知道,可是這楚風是誰她就不知道了,但直覺告訴她楚風應該是個男人。
“關門……”她還適應不了這強烈的光線。
“哦,瞧我都給忘了,冬天的第一場大雪,半夜的時間這世界就變了個樣了。”林頤一邊麵帶笑容的關上門窗,一邊解釋著強光正是因為陽光照在雪上形成的。
“你……好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看著林頤略有些蒼白的臉,難為她帶病前來探視了。
“嗯,好的差不多了,隻是……”苦苦的笑了兩聲,猛然抬起頭時卻換上另外一張臉,“今早太子殿下來看過你了,不過後來似乎很不高興。這會子應該去上早朝了,你該不會、、、”她想說她的夢話該不會被司馬清聽了去,可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像。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裏住著別的男人卻隻是好像在鬧小別扭一般,即便這個人是司馬清。
因著大雪的降臨,齊王府後門口的一派腳印清晰可見。司馬軒縱身越進高牆,明明是進自己的府邸,卻搞出了一副賊模樣,還是十足的逼真。雪白的天地之中夾雜著這麼一副黑色的身影著實有些格格不入。
“你回來啦?她……怎麼樣了?”薑崇文一早就立在書房門前等候,身上隻批了一件裘皮大氅,灰白色的裘皮被風吹得一展一展的。
“嗯。”淡淡的回了一句,沒有過多的言語,他們之間已經習慣了這種無聲的交流。
從他疲累和擔憂的臉上他知道昨夜的情況應該不是很好,但是他臉上那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也正昭示著不管他用了什麼法子,總算是將她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也不枉他大半夜連麵具都不帶就蒙著麵過去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薑崇文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王爺,昨夜王妃來書房找過你,你是不是該……”
“不用管她,她要什麼東西便給她什麼東西,隻是這書房絕對不能讓她進來。”司馬軒揉了揉接下麵巾之後的眉心,有點疲倦,但依舊得堅持住。“我先去上朝了,書房就拜托你了。”說著便頭也不回的鑽進書房,以最快的速度換好朝服,展恒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薑崇文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真是孽緣。一個隻能將他當做死人懷念,一個隻能每天深夜都去默默窺視。隻是前天夜裏被公務纏身沒能去窺探一番,那邊竟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如今他到底是自責多一些還是心痛多一些呢?
不遠處的回廊深處,易璿熙咬著牙望著那離去的身影,頭也不回的決絕。牙齒咬住唇瓣,恨不得咬出血來,身後的曉雲戰戰兢兢的立著,頭一次她也覺得自己的主子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曉雲,替我備些上好的補藥。”易璿靈扯了扯手中的絲帕,隨手攏了攏肩上的紅色裘皮大氅,嘴角的不滿都翹上天去了。
“公主,你該不會……”曉雲心中一驚,主子想做什麼她大約猜出了一二。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本妃的決定了?”回頭瞥了她一眼,眼神中的狠戾示意她多做事少說話。“他不仁便不要怪我不義。”說著便一甩手扔掉手裏捏了半天的帕子,甚至恨恨的踩了一腳才轉身離去。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讓她知道了,她就不信司馬軒還能瞞她到什麼時候?
曉雲看了一眼那米白色的帕子,隻因為上麵繡了靈山的秋雲圖,於是它便被厭屋及烏的踩在了腳底下。
冬天的雪一落下來便沒完沒了了,一連幾天都被銀裝素裹的世界終於把太陽逼急了,昨日漏了個臉,今日庭院中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
林頤幾乎天天往肅王府跑,一麵說著來探望沈流月這個肅王妃,一麵卻成天拉著肅王妃窩在凝香閣內彈琴,聊天以及舞劍。
易璿靈初初醒來的幾天每天說的話幾乎可以用手指掰算出來,因著水清的死她更加沉默寡言。原本以為她是啞巴的人更加不懷疑她是啞巴這個事情,隻有林頤時常私下裏同她聊聊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