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驚動,我一人悄悄的溜到悅宮。
臥室裏沒有燈,想是傲兒已睡了,站在門口,我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思索了半天,還是咬了咬牙,輕輕叩門,“傲?睡了沒?”
沒回音。
再叩:“曾傲春?我知道你沒睡,給姐開門好不好?姐姐有話說。”
依然沒回音。
繼續叩:“臭小子越來越上臉了是不是?!再不開姐姐可衝進來了!你可裹好被子小心我打你PP喲!”
竟然還是哄不動騙不住還嚇不倒的硬骨頭!
死小子!還不治不了你了我?!
“嘭”的一聲撞開門,奔到臥床前,呼地拉開紗帳——
被子扁扁的,涼涼的,沒人。
“傲?”有點緊張的回頭,借著月光四下裏掃瞄,“你在哪裏?”在確定肯定未在房中,我才急急的跑出門,喊人:“都給我滾出來!你們這些沒用的家夥,少爺去哪兒了?!把少爺看丟了我叫你們活不到明天!”
西廂房,北閣樓裏,四麵八方呼啦呼啦跑出一堆使女和男侍,全顫巍巍地跪趴在地,“島主饒命、島主饒命~~~~~傲少爺一直都在房中,未見踏出門半步啊!”
“你們現在看看,裏邊還有人嗎?!”怒火中燒,我狠狠地命令:“快給我去找!”
全體弓著腰模著打著滾跑開了。
ND!真要被這些蝦米給氣死了,要是把傲兒弄丟了,全給他們下海去喂蝦米!
氣消不消,我還不介意,隻是現在一個冷戰上來,我還真是有點害怕,傲這孩子,本來開朗的性格,最近怎麼這樣自閉了?還有點叛逆?有點~~~~怎麼說,那行為和眼神,忒像大人了。
男孩的心,無底深啊。
別感歎了,找人先。於是穩了穩神,溜著牆根就尋了去,我有種感覺,不,應該說有經驗,這家夥應該不會離家出走,他那點小心眼,撒撒嬌罷了。
既然大家都說沒見著他踏出門,應該是沒跑遠,於是我仔細的聚好光四下搜索,小亭子裏?沒有,窗戶底下?也沒有。我吸了吸氣,圍著他的院落再找。
果然,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裏,我看到一個蜷縮的影子。
定了定,心裏一陣心疼。
傲兒,此時一動不動的縮在牆腳,他的雙臂摟著屈起的雙膝,頭埋胳臂間,落難般無助,就像一個被丟棄的孤兒。
沒有作聲,我悄悄走過去,蹲下身張開雙臂擁住他,輕顫著低喚:“傲兒~~~~”
他的身體顫了顫,依然不動。
我吸了吸氣,眼熱起來,抬手撫摸著他的頭發,柔聲道:“傲,別這樣,姐最疼你了,任何時候都最疼你。”
他動了動,再緩緩抬起頭,一張俊臉在月光下竟異常慘白,深邃的瞳孔透出無盡的悲哀和苦痛,這讓我不由倒吸了口氣,訝然問:“怎麼了?傲?你~~~~~”
他淡淡一笑,笑得淒美而柔情,“沒事,姐,我讓你擔心了。”
我擔憂不已,抬手輕撫他的臉,“傲,你長大了,姐姐也不能了解你在想什麼,可是,你忘了姐說過,你要什麼姐都答應你,姐是最疼你,不願看你有一絲難過。”
他抓住我的手,澀聲說:“我知道。”
“是不是姐~~~~有什麼事情讓你難過?”我也說不清為什麼要這樣問,可是,好像不問出來又不甘心。
他的手滯了滯,即而一笑,“沒有,姐姐不要多慮。”
我望著他,心裏有點莫名的感覺,放心?失望?疑惑?
“那,快跟姐回去,別再這樣鬧氣,要想讓姐少費心,就乖一點。”我說著站起身,手拉著他,他乖順的站起身,應了聲。
“大家都在找你呢,我剛才嚇他們,若是你丟了,叫他們全扔下海。”我一邊說一邊牽著他往回走,他一直緊跟在我身側,微垂目望著我。
唉,微垂目?怎麼就微垂目了呢,我回望他一眼,什麼時候傲長得比我高了?還高了這麼多,唉,17歲啊,17歲那年的雨季~~~~~有雨才能發芽、有雨才能開花,啊,下吧下吧,我要長大!
“若是我丟了,你是真的會做出瘋狂的事情,對麼?”冷不丁聽到他輕柔卻是認真的問。
我怔了怔,再笑嗔:“又說傻話,你這麼大了,又會武功,哪能那麼輕易丟啊?”
“若是我自己要丟呢?”不折不扣,夠爺們。
我站住腳,轉身,抬頭望住他,一字一句地說:“聽著,不準你自己丟,你是我的弟弟,誰也代替不了,所以,不準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