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雲家老太爺點點頭,隨口說:“我過來看看你。”
雲天把老太爺領進門,讓他在主位上坐下了,指揮綠籬去奉茶,等把一切都擺弄好以後才抬起眼睛看著他。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過了良久,還是雲家老太爺先開了口:“天兒,你受委屈了。”
雲天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這幾天裏她何止是受了一點委屈這麼簡單,簡直想把雲鬆已經自爆的身體拖出來再挫骨揚灰一遍,看他還敢不敢再碰瓷自己。
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和雲鬆到底什麼仇什麼怨,為什麼這個人對自己就恨到了非要在麵前自爆的地步,他自爆的時候我差一點波及到雲天不說,還讓那些拎不清的下人們往雲天頭上扣了一口黑鍋。
現在到處都在盛傳雲天逼人太甚,不止搞得雲家大夫人和大小姐雲婉兒身敗名裂,還逼得他們長房長孫雲鬆不得不跟她同歸於盡。
一開始雲天聽到這種傳言的時候並沒有往心裏去,但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跟大伯父那一房本就緊張的關係很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而再度蒙上一層陰霾。
對於今天雲家老太爺的到訪,雲天是持觀望態度的,因為她心裏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雲家的血脈,老太爺以前對自己好,可是當自己和他真正的嫡孫起了衝突的時候,他還會不會繼續這樣就很難說了。
而現在老太爺主動找過來表明了態度,雲天竟然有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件事我想了很多遍,思來想去,也覺得實在是怪不到你頭上。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這次是鬆兒走了極端,爺爺本來應該幫你說些話的,可是你也要體諒一下你大伯的心情,他就鬆兒這麼一個兒子,如果我太幫襯著你,難免會讓他心寒。”
雲天點點頭沒有說話,她並不怨恨這個爺爺,也很理解他現在左右為難的處境。但是同時她又難以避免的在內心覺得這個爺爺有些軟弱,在現在的情況下,作為大家族裏實際上的掌權人,他理應拿出一個鮮明的態度,保一邊,放棄另一邊,僅僅是站在中間和稀泥,是很愚蠢的做法。
想到這裏,雲天抬起頭對他說:“爺爺你的話我都明白,雲家對我的養育之恩,雲天沒齒難忘,如果有一天需要我離開的話,那我也不會賴在這裏。”
“天兒……你……”老太爺的目光更加複雜了,他看向雲天的目光十分不忍,在觸到雲天堅定而果決的神色以後,就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爺爺,雲家有太多的人了,它就像一艘行駛在風浪中的大船,現在船員起了矛盾,如果想要大船繼續行駛的話,那麼就必須放棄矛盾的某一方,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我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怨恨您。”
“唉……”活了大半輩子,在這種事情上的決斷還沒有一個小輩清楚,老太爺一邊在心裏笑著自己的優柔寡斷,一邊又對雲天這份狠戾的心性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他忍不住說:“天兒,你真的是我們家最適合修行的人,論心性、論天分,我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晚輩能比得過你的。”
說到這裏,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瓶,那小瓶瓶口塞的緊緊的,然而即便如此,也封不住裏麵滂沱厚重的濃鬱藥氣。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這枚七階破骨丹原本是你大伯父準備給鬆兒的禮物,隻是鬆兒生性高傲,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才要求他把它當作獎品,獎勵給贏得大比的人。這次你勝了比賽,而鬆兒卻……你大伯父心裏十分不忿,對你也滿懷芥蒂,差點做出食言私吞獎品的舉動。可是爺爺知道鬆兒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你頭上的,何況我雲家人一言九鼎,萬萬沒有把答應好了要給出去的獎勵再收回的道理,所以這枚丹藥你就收下吧,隻是可惜了,沒有在頒獎那天新手獎勵給你。”
雲天把那小瓶接過,瓶子裏裝的靈藥是她以往從未接觸過的品級,破骨丹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靈藥,再怎麼財大氣粗的家族也不會把破骨丹當作隨處可見的獎品一樣,肆意獎賞出去。
老太爺對自己已經足夠厚道了,雲天抬頭向老太爺道了一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