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兩個男仆低頭看了她一眼,眉頭有些不屑地輕輕皺起,對於綠籬的說話他們視若無睹,進來後沉默找了個邊邊的位置站定,便恭敬地候著後麵的人進來。
跟著進來是幾個婢女,綠籬認得她們,她們都是雲婉兒居住的東廂院落裏麵侍候的丫頭,平日裏因著侍候的主子是雲婉兒之故,頤指氣使,綠籬跟著整個雲府都不怎麼待見的雲天,沒少被她們欺負。
她們進門之後,目光在屋內巡視一周,很快就落在地上的綠籬身上,見著她跪坐在地,手上一遝紙錢,仍是一副不間斷地往火盆裏麵一頁頁燒紙錢的動作,皆是秀眉輕蹙,露出一臉的輕蔑鄙夷。
綠籬這些年來一直跟著服侍雲天,不僅該有的油水沒撈著,還因為跟著這麼個不爭氣的主的緣故各種受氣,偶爾遇上其它丫頭男仆心情不好的狀況,還會被百般刁難。
現在這個不待見的沒有油水可撈的主子死了,綠籬竟然還是一副總心耿耿為之盡心守孝的舉動,她們看在眼內,越發的瞧不起綠籬。
所以,她們雖然聽著綠籬開口問話進門,卻同樣的沒有開口接她的說話,分列了兩排,就兀自恭敬地找好靠邊的站位,等著後麵的尊敬的來人。
眼下已經深夜,綠籬不解她們怎麼一窩蜂地來了,但是想起雲天交代的說話,又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雲婉兒是跟在她們後麵進來的,臉色發青,被一身縞素趁著,顯得更是麵無血色。
進來之後,她似是忍受著巨大的壓力一般,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然後捏緊身旁貼心侍女碧桃的手腕。她是修煉之人,擁有靈力護體,手上的力氣也不同於的普通人,碧桃顯然被她捏得生痛,卻隻能皺著額默默地忍著。
隻是她進來之後卻不急著動作,挨著先頭進來的好幾個女仆雙手環胸在門邊站定,看姿勢似乎等著後麵跟過來的人進來。
後續腳步匆匆的又進來了一群人,男男女女的一大班,身上的服飾還沒有整理好,或披著,或挽著,看起來像是睡夢裏被人嚷嚷起來,匆促叫過來的,衣裝都來不及整理。
他們擠進來之後,有些意外屋內的大小,略略地大量了一下,就卑怯地將頭地下了下去,看狀況像是來了與身份不符的地方,難免的露出一些懵懂茫然的自卑。
碧桃見著他們一一進來,找好了各自的位置,張口高聲問:“都到齊了?”
一眾來人裏麵還有幾個服飾特別的存在。
他們聽及說話都齊齊朝著聲音看過去,見著碧桃旁邊一看就是服飾和外貌都卓然一等的雲婉兒,心底明晰,她才是在場人裏麵地位和說話分量最高的一個。遂就是走了出來,走到她和碧桃的跟前站定。
走在最前麵的看來是他們中的領頭的一個,湊在雲婉兒邊上就悄聲說,“大小姐,這裏是不是就是,它生前居住的地方?”
雲婉兒點點頭,一個眼色朝著另一邊貼身立著的侍女看過去,示意她來開口說話。
侍女了然,張口說:“沒錯,就是這裏。看看,是不是在這裏。”
領頭的男子點點頭,向著雲婉兒默默做了個揖。他也是不是頭一次到這樣的高門大戶中做事,自是懂得哪些才是有分量說話的主。
退開之後,他朝著身後跟隨過來的一眾人點點頭,使了個準備開始動作的神色。
一眾人,男男女女的,趕緊整理好各自的衣衫,也自帶過來的包袱中掏出了各種的道具,有人整理好自身之後,拿著帶過來的道具,走上前幫領頭的男子帶上帽子,整理好衣衫,最後將一個裝盛著各種道具的布包也掛到他身上。
綠籬看著那幾個人的衣服裝扮,已然心底清明,那是一些專門負超度的超度之類的法師的師傅,雲婉兒急匆匆領著他們到來,不用想肯定衝著雲天雲天而來的。隻是大半夜的專門請人過來給雲天做法師在,這節奏,綠籬默默的覺得有些難以言說的詭異。
因為她知道,雲天並沒有死,她還好好地活著。
這超度的法事都是給過世的人做的,做給雲天一個活得好好的人,怎麼看都是個烏龍笑話。
隻是,看看屋子縞素高懸,正上方倉促擺設的祭台,想到雲天還好好的活著,綠籬心中不由就來氣,覺得這靜靜看著雲婉兒啥折騰也是個解氣的好事。
隻是不知道雲天現在躲到了哪裏去,能不能將眼前雲婉兒鐵青著臉色的看了進去。她看著可是感覺很痛快。
領頭的男子整理好後,就從掛在身上的布包裏麵掏出一個桃木劍,朝著祭台邊上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