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沒想過周老竟然會不救他,還要將重傷的他當做擊殺的雲天的誘餌。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覆蓋上他的心頭。
但是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平日裏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會按照周老所說的對他見死不救,他轉過臉去看站在距離最近的兄弟,那是個比他年長幾歲的傭兵,他平日裏親昵地換他刀哥,因為他是個用刀的好手。
曾經的一次捕捉魔獸任務時,他就曾為了掩護刀哥,受過魔獸的一記重擊。那次任務回來之後,刀哥特意提著珍藏多年的好酒過來與他分享,酒酣之際,還嚅囁地向他道了謝,說這個恩,以後一定會還。
現如今,他身受重傷,眼看就要被雲天擊殺,刀哥近不遠處,赫赫就是最好的還恩時機。可是刀哥對上他默默求救的目光,卻麵露難色,最後幹脆別開了臉不看他。
刀哥選擇遵循周老的安排,舍棄他。
為什麼,之前不是說過回還他恩嗎,現在為何卻要看著他命懸一線卻別過頭不管不顧?
無法言說的心寒揪住了他的心。
連他曾舍身救過的刀哥都放棄了他,他無法再妄想其它的兄弟會救他。
他抬頭看著雲天立在她跟前站定的身影,臉如死灰。
雲天閉著眼睛,對於麵前趴在地上重傷難行的傭兵,她不知道他在短短的數步之間經曆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的心境如何的由天堂墜冰冷陰暗的地獄,她隻是近身聽到他的大力喘息,像龐大的驚慌難抑導致的,又像是隱忍著難耐巨大傷痛導致。
傭兵緩緩接受了周遭的所有兄弟都不會出手救他的事實,眼下他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方法隻有自救。他重傷在身,正常的普通行動都不行,想要自救,幾乎沒有可能。
他越過雲天往外看,圍繞她四周站立的傭兵兄弟都緊盯著她一舉一動,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股凶狠,等著她的動作伺機而起,將她一舉擊殺。
既然所有的人都不在意他死活,那麼他也不再在意所有人的死活。他在心底下了豪賭一把的決心。
“小心,他們準備完全沒有死角地圍殺你。”他衝著雲天開口說話。
雲天聽出他語氣裏的關切和囑咐,隻是對於他突然的轉變立場她深感懷疑,她現在眼睛看不見,對方一眾二十多人,會采取怎樣的謀劃和行動,她除了位置上的感應,其它都無法知道。
眼前這個傭兵的說話,會不會就是他們誘導計劃裏麵的一部分,她一時無法確定。
傭兵看出了雲天的疑慮,繼續開口,“他們準備在你動手殺我之際,對你發動進攻。他們等的就是你毫無防備的時機。”
這一次,雲天訝異了。他說的確實和雲天眼下正在遭遇的狀況吻合,難道事情真如他所說的一般。
“為什麼?”雲天問他,“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他們要放棄我,達到殺你的目的。”傭兵毫不隱瞞,當然,他也需要用此來換取雲天的信任。“而我,不想死。”
原來是這樣,雲天心下一個了然。
生死關頭,別人放棄他,他也選擇了放棄別人。
既然這樣,雲天也不拒絕和他合作,“你剛剛說的‘完全沒有死角’,什麼意思?”
“他們的站位和移動的位置,會將你下一步閃避的可能,全部封殺,讓你……”
傭兵的說話還沒有說完,一記冷箭朝著他疾飛過來。
那是一記來自他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的箭,“靶子”明確——要了他的命。他盯著利箭,對雲天的說話戛然而止,他想避,然而他也知道他的狀況避不開。
雖然心底已經明白這一眾兄弟都選擇將他舍棄,但是事實一再打著他的臉被確定,他還是止不住感覺心就冰冷地剜割。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雲天出手將箭擋了下來。
她本無意要殺這其中任何一人,沒想到如此諷刺的,他們竟然自己兄弟相煎。
既然這樣,她也來幫他們一把吧。
她握緊手中的利箭,神識和靈魂之力緊緊捕捉一個目標,原地一個敏捷而靈巧的蹁躚旋轉,眾人隻覺她的身形一花,利箭就脫手而出。
有人站立不穩,悶響一下,倒在地上。他的身上,雲天剛剛脫手而出的利箭穿胸而過。
其實在雲天擲出利箭之前,重傷在地的傭兵用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細聲說話講了兩個字。
景門。
那是個方位。雲天心中迅捷掂量一下,便姑且一試的想法動作,沒想到結果竟然一擊即中。
看來麵前這個重傷在地的傭兵確實想要與她合作,破出一條生路。